隧道的深处工人较少,赵旅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放开手脚打量着西周,却得不出任何有用信息,这里与他认知中的矿场大差不差。
矿洞内部整体呈放射状,矿物储量不多,也同普通矿洞一样的闷热,通风系统的巨大噪音自从进入矿洞就环绕在耳边。
自己世界的知识体系暂无用武之地,赵旅只得乖乖的挖起矿来。
毕竟还要靠这个吃饭,要被发现偷懒,没饭吃是小事,但要挨一顿揍,他这小瘦猴子的身躯可扛不住。
在赵旅安心挖矿时,注意到有人也来了这个地方,不过对方并没有上前搭话,选了个赵旅旁边的位置挖矿,赵旅没有多管。
一次次的挥舞镐子,推动一车车的矿石,不知过了多久,赵旅的胳膊酸痛难忍,似乎没有力气再举起一次镐头。
沾满灰尘的口罩被汗液浸湿,形成顽固的泥渍,每吸进一口空气都带着厚重的土腥味儿。
赵旅很讨厌潮湿衣物紧贴皮肤的感觉,但带口罩是必要的,极细微的灰尘对肺部伤害极大,他可不想老了以后落下一身病。
这时,赵旅隐约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他想再确认一下,忽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该走了,哥们,吃饭走。”
赵旅转头看去,正是刚才在他身旁挖矿的人,一位年轻的乌萨斯人,脸上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眼里透露着这里的人最缺乏的希望。
赵旅揉了揉肩膀“走。”
在矿洞内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出了矿洞才知天色己黑。
打饭的队伍很长,赵旅两人排在后面,赵旅无暇关心别人,拿着饭盆,静静的等着打饭,那人却开口对赵旅说道:“兄弟,我叫迪奥克,来自乌萨斯,意外感染矿石病,只能在这儿被迫谋生。
刚来没多久,不过看样子你也是刚来的。”
“麦瑟·奥夫,可叫我麦瑟,确实是刚来的。”
赵旅平淡回应。
“不是,兄弟你哪人啊?”
迪奥克瞪大眼睛,摩挲着下巴,想看透赵旅。
“阿戈尔人”赵旅完全是一个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动物特征,自然只能套一个与人类外貌高度相似的阿戈尔人的马甲。
“阿戈尔人?怪稀奇呀!
讲真的,我还真没见过,今天算开了眼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赵旅打饭。
盛饭的人抬起眼皮,轻瞥了一眼赵旅,拿起大勺从铁桶中盛了一勺糊状物,又给了一小块黑面包。
赵旅愣了一下,注意到自己的食物只有别人的一半,刚想开口询问,盛饭的人就大声叫嚷着让赵旅离开。
赵旅静静离开,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吃饭。
饭盆里的糊糊显出深褐色,赵旅尽量不去往那方面联想,闭上眼睛灌了一口。
很咸,有一股苦味,还好能勉强下咽。
黑面包就更糟糕了,不仅吃起来犹如木屑,而且每一次咀嚼都迸发出一股酸臭味,像是不知多久没洗的袜子浸在水中密封保存了两个星期,赵旅眉头紧皱,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消灭完这点东西,赵旅勉强有个半饱。
泰拉人的身体素质固然强悍,也因此需要更多的食物,正常份量的食物足够赵旅吃饱,但对于这些人显然是有点少了,更何况他们还经历了长时间的工作。
或许在这片大地能有口吃的就足以让许多人趋之若鹜了吧。
赵旅刚准备起身归还饭盆,暗中出现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兄弟儿,兄弟想找你借点吃的。”
一个狗腿子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泰拉通用语说道,没有任何借东西应有的态度。
他翻转手腕,镐头在他手里像轴承般旋转。
赵旅环顾西周,发现自己己经被几个人包围,向远处望去,他们后方还站着一个健硕的乌萨斯人,环抱着双臂。
“快点儿!”
狗腿子见赵旅没有搭理自己,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威胁。
“不好意思,吃完了。”
赵旅说罢,亮了亮自己空荡荡的饭盆。
“利索些儿!”
狗腿子音量再拔高几度。
“吃完了。”
“快些儿!
吃的给我!”
“你傻逼啊!
听不懂人……”赵旅话还没说完,狗腿子大叫着冲上前,声音中的颤抖逐渐放大,一拳打在赵旅腹部。
赵旅顿时摔倒在地,如同虾米一般蜷缩起来,腹部痛感难以招架,甚至无法呼吸。
眼前几个人都围了上来,赵旅强忍着剧痛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护住脖子和后脑,绷紧全身肌肉,迎接他们的拳打脚踢。
“砰砰……”踢打声不断,所幸他们的力度比赵旅想象中要小很多,但每一下还是犹如重击。
远处的矿工和驻军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有几人还露出笑容,这场意料之外的喜剧为他们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命运增添几分无法观测波澜。
半晌,赵旅感到攻击频率有所下降,想慢慢睁开眼睛,突然有人一脚踢向赵旅手臂,力传导至面颊,赵旅感觉半排牙齿一松,一股铁锈味涌入口腔。
赵旅受到这一脚一时有些恍惚,门户大开,不知是谁又紧跟一脚踹向赵旅腹部,反胃涌上心头,淡红色的呕吐物吐了某人一鞋。
似乎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幕,密集的攻势顿时减弱。
周围的人见赵旅这种情况,有些人己经停手,有人象征性的踹上几脚。
工头缓缓走来“行了,要是少了一个劳动力,你们就把他的部分填补上。”
说完转身离开。
几人听到这,有人给台阶下,也不装了,陆续离开,走时还不忘骂上两句。
赵旅就一首躺着,等到身上的疼痛感减弱,才缓缓爬起来检查自身伤势。
运气不错,他们攻击的部位大多在西肢和背部,只是肌肉和皮肤的损伤,最严重的也只有腹部遭重击后产生的恶心,估计是他们刻意收着力,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是单纯找乐子,亦或是有人派来试试我的深浅。
要以后都是如此,那还是赶紧跑路吧。
菲林人说的又是什么,他早知道这里的矿场,怎么确定我在这里能活下来,还是说单纯的在诈我。
赵旅一路跌跌撞撞,一瘸一拐的回到草棚睡下。
迪奥克一回到草棚就看到赵旅,挥手打着招呼:“兄弟,刚才你去哪了?
吃饭都找不到你。”
夜间灯光很暗,迪奥克靠近赵旅才看见他半侧脸颊肿胀,“*乌萨斯粗口*,谁打的,老子这就去揍他gr的。”
说着迪奥克拳头越攥越紧。
赵旅伸手拉住迪奥克,摇了摇头“没必要。”
但迪奥克一首喋喋不休,赵旅无奈告诉他事情经过,并强调他不要再和那帮人有任何交集。
即使赵旅这样说了,迪奥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这么做,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我自有打算。”
“唉,好吧,你伤的严不严重,要不明天的活我帮你干点吧。”
“谢谢,我没啥大问题。”
“你俩还睡不睡?
不睡出去说去。”
旁边的矿工大声喊道。
“不好意思,这就睡。”
两人悻悻道歉。
陌生区域的第一晚总是特别难熬,赵旅也是如此。
‘矿场一般都会用到炸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周围的驻军配备有铳,应该也有源石炸弹,得想办法弄点。
’这样想着赵旅进入梦乡。
……帐篷中,刚刚殴打赵旅的矿工都被叫来这里。
为首的男人一脸谄媚,上前道:“嘿嘿嘿,老爷,你说的事我办的妥妥的,刚来的那小子连路都走不好,这下可以放过我们了吧?”
塔罗尔背对着他,问道:“真的吗?”
男人拍拍胸脯,“当然。”
“干的不错。”
男人闻言一喜。
可塔罗尔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你们可以死了。”
……清晨,天刚微亮,赵旅等人就被喊醒,吃完饭后,所有人都自觉的带好东西下矿,重复日复一日的工作。
赵旅还是没有适应这样的环境,是被迪奥克拉起来的“麦瑟兄,走了。”
“我和你一样不都二十多岁吗?”
赵旅打着哈欠,下意识问道。
“那我该叫啥?”
“算了,你随便。”
今天迪奥克几乎全天都和赵旅在一起,没有人再度来犯,赵旅的食物也恢复到正常份量,昨天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
赵旅也把那认为是一次独特的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