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卿卿陆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真千金要嫁给窝囊废时卿卿陆珩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落青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卿卿神情落寞:“章同志,我现在是一个没家的孩子,我们下乡的时间在两天后,现在只能住在招待所。”两位治安同志面面相觑。章同志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你亲生父母呢?”“他们不想认我。”乔卿卿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何况我已经嫁人,更不该去乔家讨嫌。”章同志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想了想:“要不,你去我家将就两个晚上吧!我家就一个女儿,年龄和你差不多,如今在县城上着高中,你可以去睡她的房间。”乔卿卿吃惊地抬头:“这、这不好吧?”章同志同情地看着她:“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天可以在局里,到时候家里就你和我爱人。”另外一个同志也劝道:“乔卿卿同志,你一个女同志住招待所到底不是很方便。”乔卿卿明白他们的意思。招待所鱼龙混杂的,大多是男同志,也不知...
《重生后,真千金要嫁给窝囊废时卿卿陆珩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乔卿卿神情落寞:“章同志,我现在是一个没家的孩子,我们下乡的时间在两天后,现在只能住在招待所。”
两位治安同志面面相觑。
章同志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你亲生父母呢?”
“他们不想认我。”乔卿卿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何况我已经嫁人,更不该去乔家讨嫌。”
章同志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想了想:“要不,你去我家将就两个晚上吧!我家就一个女儿,年龄和你差不多,如今在县城上着高中,你可以去睡她的房间。”
乔卿卿吃惊地抬头:“这、这不好吧?”
章同志同情地看着她:“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天可以在局里,到时候家里就你和我爱人。”
另外一个同志也劝道:“乔卿卿同志,你一个女同志住招待所到底不是很方便。”
乔卿卿明白他们的意思。
招待所鱼龙混杂的,大多是男同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乔卿卿若是在招待所住上两天,说不定过几日就会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
乔卿卿感激地望着两人:“谢谢你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该做的。”章同志笑道,“你要是想报答,那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不法分子,或者不法之事,记得来告诉我们就好。”
乔卿卿连连点头答应。
最后,她跟着两位治安同志,去了章同志家里。
章同志的爱人没有工作,家里又有个上学的女儿,因此这一家的条件其实很一般。
乔卿卿过去时,章同志的爱人在家。
听说乔卿卿是无家可归,想在自家借住两天,这位女同志非常善良地把人迎进家门。
“局里有事,我这两天就在局里住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局里找我。”
章同志对着爱人说道。
他爱人叫周雪梅,闻言善解人意地点头:“行,那你去忙吧,这小姑娘我会照顾好的。”
章同志点点头,交代乔卿卿安心住着,就和同事离开了。
“周姨,实在是不好意思,要来打扰你们了。”乔卿卿一脸歉意地道。
周雪梅伸手来拿她的包袱,“有什么打扰的,你就一个小姑娘,遇到困难不找治安同志,还能找谁啊?”
她招呼着乔卿卿进屋坐,又给乔卿卿倒了水。
等坐下后,周雪梅和蔼地问道:“吃过饭没有啊?”
乔卿卿轻声说:“我早上在县城吃过饭了。”
“这会儿都下午了,你从早上吃过一顿到现在?”周雪梅又连忙站起来,“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乔卿卿确实也饿了,就没有故作推辞,但她已经打定主意,走的时候要给这好心的一家子留些票和钱。
虽然不住招待所了,但也不是就不用掏钱掏票的,只是给钱票的对象换成章同志夫妇。
只是,周雪梅进厨房不久,就有人敲门。
“妈,我回来啦!”
听见这声音,厨房里的周雪梅匆匆忙忙走出来。
嘴里吃惊地嘟囔着:“苗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乔卿卿站起来,门打开后,一个青春有朝气的女高中生出现在眼前。
她剪着学生头,身上也穿着校服。
看起来倒像是乔卿卿的学妹。
“妈,我们学校停课了。”
章苗苗一边说,一边走进家门。
看见家里多了个陌生人,章苗苗疑惑地问:“你是谁?”
“学妹你好,我叫乔卿卿。”乔卿卿略有些尴尬地做着自我介绍。
周雪梅关上门急匆匆地走到女儿身边,“这个小姑娘比较可怜,你爸让她在我们家借住两天——苗苗先别说这个了,你们学校停课是什么意思?”
乔卫国黑了脸。
这孩子,真是好赖不分。
“她适合。”
可就在这时,有人打岔了。
时卿卿和乔兰兰都看向说话的男人,两人的表情耐人寻味。
时卿卿是好奇加玩味,乔兰兰却是嫌弃加厌烦。
“你是?”乔卫国看着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陆珩走上前,恰好站在时卿卿身旁。
“乔伯父,我是陆珩。”
时卿卿一米七,却只到陆珩的胸口。
这男人起码一米九了吧?
乔家人显然吃了一惊,他们只看过陆珩的照片,没见过真人。
而且照片里的陆珩穿着军装,面容稚嫩,是刚入伍时拍的。
今天陆珩没穿军装,看起来长高长壮不少,五官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坚毅冷硬。
乔家人一时认不出也正常。
“你就是陆珩?”乔卫国惊讶地问,看着陆珩走到自己面前。
陆珩主动和乔卫国握手,“是我,这次休假,爷爷让我来看看你们。”
乔卫国一脸热情:“你特地来一趟,也不提前写信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
“临时的决定,今天刚到。本想来医院拿点药再去拜访,倒是意外碰上了乔伯父。”陆珩身子板正,言简意赅。
乔卫国顿时有点尴尬,“那……你都看到了?”
陆珩礼貌地表示:“当初爷爷和乔爷爷,为我和乔家孙女定亲。在我看来,既然这位女同志才是乔家真正的女儿,我们陆家自然希望履行婚约的人是她。”
乔家养了十八年的那位,陆珩并无半分好感。
刚才对方看他的眼神……
也让他直觉两人强行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下乔家真是骑虎难下了。
乔家老大对父亲说:“爸,不能啊!如果不是兰兰嫁过去……兴许以后我们家和陆家,要从亲家变仇家。”
虽然他没有亲口说时卿卿的坏话,但时卿卿又不傻。
她当场就怼回去:“我请问,你认识我吗?我们熟吗?”
乔家老大皱眉,“我知道你是我们的亲生妹妹,可论了解,我还是更了解兰兰的为人,所以不能拿陆珩老弟的终身大事冒险,让兰兰嫁去陆家是最稳妥的。”
“你不了解我,张嘴就说我嫁给陆珩会让两家结仇,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对我名声的诽谤!”
时卿卿拉长了脸,表情严肃:“这位同志,请你道歉!否则,我就报警,请公安同志来给我主持公道!”
乔家老大愣住了。
他只是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而已,怎么就诽谤,还要道歉了?
“我再重申一次,我和你们乔家人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我不了解你们,你们也不了解我。”
时卿卿目光幽冷,语气冷冽,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们也别多嘴,亲事是她时兰兰要换的,少往我头上扣帽子。”
被她那眼神扫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寒毛直竖,一时间竟无人敢接话。
即便是时敬业,也仅仅皱着眉头。
他心中不解,时卿卿怎么会跟变了个人似的?
现在他好奇的不是时卿卿和兰兰说了什么,而是好奇兰兰和时卿卿说了什么,让她突然间性情大变?
其他人都觉得此刻的时卿卿莫名让人发憷,不想和她沾上边。
见状,时卿卿扭头离开。
她要趁着时家人都在医院,赶紧回去拿户口。
陆珩看着那瘦削的背影,思考片刻,对着乔卫国说:“乔伯父,我明天再去你家拜访。”
不等乔卫国挽留,陆珩大步流星地离去。
在医院门口,陆珩追上了时卿卿。
“乔卿卿同志。”
他叫住了对方。
时卿卿警惕地回头。
“有事?”
陆珩走到她身前站定,朝着她伸出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和乔家有婚约的陆珩,是一名军人。”
他没有详细说明自己的部队信息和官职,如今局势动荡,各地都有间谍和特务,按规定这些信息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时卿卿——不,应该改叫乔卿卿了——并未多做犹豫,也伸出手和他交握。
见陆珩并无敌意,乔卿卿也收起了自身的尖锐。
平和沉稳地说:“陆珩同志,你好。”
陆珩能够感觉出她对自己,不像在医院对乔家人、时家人那样充满抗拒和敌视。
他正色道:“爷爷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和未婚妻尽快领证。算上打报告等审批的时间,我担心假期不够,所以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这门婚事不知你是否真心同意?”
乔卿卿微微蹙眉。
她愿意嫁给陆珩吗?
虽说这是乔家定好的婚事,可她坚持不嫁,乔家也拿她没办法。
乔卿卿抬眸望向陆珩,眼神深邃:“陆珩同志,假如我们结婚,你为了我这个妻子,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陆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身为军人,身为陆家子孙,假如我们成为了革命伴侣,那么,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只要你不做出背弃国家、背弃党和人民的事情,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这话,乔卿卿若有所思。
对于陆珩的承诺,她并不怀疑。
前世,陆珩和时兰兰结婚后,两人虽然没多少感情,但陆珩依然担起了丈夫的责任。
在陆家平反后,陆珩也曾努力想让妻子过上好日子。
就算时兰兰和富二代暧昧不清,陆珩也愿意将选择权交给她。
乔卿卿能看得出,陆珩对时兰兰没有爱情,只有责任,光是这份责任,就足以让陆珩主动远离、拒绝其他女人,任劳任怨地供养着时兰兰。
这样看来,和陆珩结婚不失为一个选择。
至于陆家的灾难,有她在,事情并非全无转机……
短短几分钟,乔卿卿便思考了许多。
她有了决断。
“陆珩同志,我愿意和你结婚。”
嫁给陆珩,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的后果。
她要复仇,必须要有靠山。
眼前的陆家是她近几年里,唯一够得上的“上流阶级”。
时兰兰惧怕陆家的变故,无非是因为凭时兰兰的眼界和能力,无力更改这一切。
乔卿卿不同。
前世她也靠着双手的奋斗,一步一步爬上了上流阶级。
对于这个时期的诸多内情和权力更迭的纠葛,乔卿卿是了解的。
而陆家没落的过程,恰好也在她知情的范围。
仔细算一算,距离陆珩被陷害的日子,只有半个月了。
“什么钱?”
“你别给我装傻!我藏在书房的那些东西呢?!”
“时敬业你疯了吧!你藏起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不是,你居然背着我藏了钱?”
“装!你再给我装!”
时兰兰推开门,看到爸妈打了起来,心情突然很烦躁。
“爸妈,你们在吵什么,外面邻居又在看我们家的热闹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亲爸爱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时敬业果然有所顾忌,恶狠狠地松开了王美芳的衣领。
“我告诉你,那些钱票你要是不拿出来,我跟你没完!”
王美芳委屈又气愤:“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背着我藏钱,要不是你今天自己说出来,我还不知道呢!”
“爸,你之前把钱藏哪儿了?”时兰兰皱眉问。
时敬业一指书房:“放在那个房间的书架背后,肯定是你妈偷偷拿的,这几天她都待在家里没去上班,我看你就是想要偷偷把我的钱票拿走,好报复我!”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王美芳说的。
因为换孩子和虐待乔卿卿的事情,王美芳天天被工厂里的员工嘲笑议论,她因此而分神导致不小心受了伤,趁机请了工伤假在家避避风头。
而时敬业这段时间也受到舆论影响,被领导喊去训话了,意识到危险的时敬业,便开始处理自己之前贪污和搞破鞋留下的各种尾巴。
现在那些人都被时敬业警告过,个个安安分分的,而被时敬业骚扰过的女员工,也害怕这事儿传出去会被家里的男人打死,自然是打死不承认了。
时敬业觉得人证这块解决了,接下来要处理物证——也就是他贪污受贿来的那些钱票,于是今天下班回来就钻进书房。
这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
墙洞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时敬业反应过来后,就气势汹汹地来找妻子王美芳。
如果乔卿卿走的那天没让他们检查过行李,这会儿时敬业肯定会第一个怀疑她。
但亲眼看见乔卿卿什么都没带,加上他们当天下午就找人换了锁,所以时敬业怎么也联想不到乔卿卿身上去。
王美芳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搞破鞋,对他恨得牙痒痒,以她那性格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他。
偷走他的私房钱就是第一步!
于是,两口子就大吵大闹起来。
时敬业认定王美芳拿走了书房的东西,王美芳是委屈之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两人掐架的时候谁也不服谁。
时兰兰不愿意看到自家爸妈这个样子,她嗔怪地道:“爸,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看笑话啊!幸好我只让鸿俊送到楼下,要是他刚刚和我一起回来看到你们这个样子,那我多丢人啊!”
时敬业满脑子只有他那些钱票,闻言很不耐烦。
“他周泓俊就是个乡下穷小子,你是我一个工厂主任的女儿,他有什么脸笑话你?我看你就是脑子糊涂了,乔家的那门亲事多好,你要是嫁去陆家以后平步青云,连带着爸也能跟着你沾光,你非要换亲,去嫁给那个穷酸唧唧的周泓俊!”
周家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了。
当初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也是因为周家给的彩礼够高。
起初王美芳还不满意,她原想要个三转一响来着,可惜有这实力的都要求把彩礼带回婆家,没这要求的又拿不出那么多钱。
最后也就周家舍得花钱,虽说没有三转一响,但有两个大猪腿,一篮子鸡蛋,外加一百八十块钱。
考虑到这个女儿嫁到和渔村离家近,能时时帮衬家里,两人也就同意了。
但在时敬业两口子心里,是看不上周家的,觉得周家高攀了他们。
从前王美芳也不在意,毕竟嫁去周家的那个不是亲生女儿,现在她是处处看周家不满意。
时敬业心中也有计较!
要不是这亲生女儿犯糊涂,主动说要换亲,他用得着看乔卿卿的脸色吗?自己女儿成了高干家庭的儿媳妇,他们一家子不得跟着鸡犬升天?
“你们只看到陆家现在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们家不久就要倒大霉了。”时兰兰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陆家要真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和乔卿卿换亲?”
时敬业一听,皱眉道:“兰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时兰兰摆摆手:“你们不用问那么多,总之,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害你们。爸,你别看现在鸿俊是个穷小子,但以后,鸿俊会发大财,带着我们一家子过上流社会的生活,所以你最好对鸿俊态度好点,不然以后鸿俊有钱了不管你们,可别来求我,我不是乔卿卿那个傻子。”
见女儿说得有鼻子有眼,两人也从原本的不信,变成将信将疑。
时敬业哼了一声:“我倒想态度好点儿,可现在你妈把我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偷走,等你结婚,我这儿是一分陪嫁都拿不出了,找你妈要陪嫁去吧。”
闻言王美芳急得跺脚:“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那个鬼地方藏了钱!我要知道,我能留到今天才拿?!”
见状,时敬业心里有些发慌,他板着脸喝问:“王美芳你敢发誓真不是你拿的?”
王美芳立刻就发誓:“这钱要是我拿的,就让我不得好死!”
根据时敬业对自己老婆多年的了解,她这表现,好像真是自己找错人了?
时敬业顿时更加着急:“要不是你拿的,我这钱哪儿去了?足足一千多块啊!还有好多的票,全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你藏了一千多块啊?天杀的时敬业,你瞒得可真好啊!”王美芳又惊又怒,她原想着顶多是个两三百呢,毕竟她自己也藏了。
时兰兰倒是够淡定,反正她快要嫁去周家享福了,时家的这点钱在当下虽然多,但和周家以后的资产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此时兰兰没像两人那样歇斯底里,而是冷静地询问:“爸,你确定钱丢了吗?什么时候丢的?只要想想这段时间谁进过书房,钱被谁拿的就一目了然了。”
时敬业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乔、卿、卿!”
要是接受这门婚事,她自然不能眼看着陆珩像前世那样坠入深渊。
所以乔卿卿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我们在公社门口会合,你一定要来。今天我有事,先走了。”
陆珩没想到她一个女同志,做事这么果决,愣神好一阵,都来不及提出异议。
乔卿卿却已经走远了。
她先回家拿上户口,匆匆到知青办报名下乡活动,选了和渔村红升大队。
主动报名下乡的知青是有优惠的,不仅能拿钱,而且可以自己选地方。
前提是选的地方没有“知青满为患”。
和渔村是南方海边的一个小村子,顾名思义,这个村子大部分都是渔民。
现在国家要求以耕地为主,打鱼就只能成为副业。
当地人只有农闲时,才能出海打鱼。
前世她嫁去的周家,正是和渔村的。
陆家当时也凑巧被下放到和渔村。
因此前世时家人命令她,必须要照顾好时兰兰,乔卿卿也做到了。
她尽己所能地关照时兰兰,保护时兰兰,为此吃了无数苦头。
可这些付出,在时家人看来远远不够!
这一世回去,有两个原因。
第一,她要复仇的周家就在那里。
第二,她上辈子便是从和渔村发的家。
从知青办出来,乔卿卿就拿着户口去找人开了介绍信。
这个年代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回到时家已是傍晚六点多,时敬业一家四口都在。
打开门看见敲门的是乔卿卿,时旺的面上顿时浮现出怒容。
“时卿卿,你还敢回来!”
乔卿卿蓦地双眼一眯,伸手就掐住他的脖子:“你在狗叫什么?是不是在医院打得轻了?”
直接掐着时旺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才不会有顾忌。
手一空下来,乔卿卿就往时旺那肉乎乎的脸上招呼。
“啪!”
左脸一巴掌。
“你妈只负责生你,可没负责养你,从你出生那天起,你的尿布是我换我洗,你哭了是我哄,你饿了是我熬米汤喂。”
“啪!”
右脸一巴掌。
“养了你十五年,你别说是叫我一声姐姐了,叫我一声养母都出不了错,结果你哪个都不选,非要叫我全名,你说你是不是忘恩负义?这么大个白眼狼我干脆打死算了。”
左右开弓,打得时旺嗷嗷叫唤,挣扎无果后张嘴向爸妈求救。
时敬业两口子此时领着刚认回来的亲女儿,在认房间呢。
——时家是三室一厅一卫,正常来讲,应该是夫妇俩一间房,姐姐弟弟各一间房。
偏偏时家不正常。
时敬业把其中一个房间用来做书房,在客厅和卫生间相连的角落拉了个帘子,放了张别人不要的旧床,这就是乔卿卿的“房间”了。
现在时兰兰回来,时敬业为了向外人证明自己是个好父亲,勉强同意将自己的书房让给女儿。
毕竟这女儿在别人家养了十八年,虽然女儿对他没有丝毫怨言,但作为父亲,他理应补偿女儿。
夫妇俩和时兰兰规划着房间今后该怎么改布局,说得起劲时,听到了外头时旺的惨叫和求救声。
他们赶紧出去客厅,看见乔卿卿又在打时旺,时敬业直接抄家伙冲上去了!
王美芳也撸起袖子,一边怒声大骂一边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时兰兰则是目露疑惑。
时卿卿好奇怪啊,这一点都不像她了。
心里隐隐有个直觉:时卿卿不会也重生了吧?
可很快时兰兰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只有受老天眷顾的人能重生,自己才是那个特别的人!
或许是自己的重生,才导致了时卿卿的这些变化……
前世是没有心脏病发去医院这件事的。
这辈子时兰兰故意假装发病,就是为了有由头和时卿卿换亲!
只是没想到,在她等待时家人误会时卿卿的时候,王美芳会对时卿卿大打出手。
这大概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刺激得时卿卿把压抑在心底多年的不满和怨恨,都给爆发出来了。
于是,一个反常的时卿卿就出现了。
时兰兰不想招惹发疯的时卿卿,索性躲得远远的看戏。
本以为在时敬业和王美芳的联手下,时卿卿会落入下风……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时兰兰大为震惊。
只见乔卿卿拿着时旺当挡箭牌,在几棍子都打到宝贝儿子身上后,时敬业就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再挥动棍棒。
王美芳呢,被乔卿卿带着兜圈子,时不时还踹翻屋里的花瓶、桌子,王美芳有时躲闪不及,还会被砸中。
整个客厅鸡飞狗跳,怒骂声和惨叫声混杂,吵得楼上楼下和左右邻居都纷纷探头。
有人去拍时家的门:“时主任、王同志,你们家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王美芳听见这声音像是见到救星,正要张嘴,乔卿卿一把将时旺扔到地上,朝着门口走去。
时旺脱离魔掌后,痛哭流涕地爬向父母,时敬业也赶紧把儿子拉到身后,王美芳赶紧凑过来检查儿子的伤势,一会儿愤怒地骂,一会儿又心疼地哭,好不热闹。
等乔卿卿打开门,众人看见的就是一地狼藉的客厅,还有抱头痛哭的王美芳母子俩,以及拿着棍棒面色铁青的时主任。
“这,这是怎么了?”
敲门的邻居呆呆地问。
乔卿卿眼眶一红,直接扑到对方怀里。
“张大妈,我再也受不了了!”
从小到大,乔卿卿都是这栋楼出名的乖孩子、好孩子、孝顺孩子。
方才时家那动静,其实邻居们都以为时家夫妇又打闺女了。
见乔卿卿哭了,张大妈更是坚信这个想法,忙抱着她拍拍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安慰她。
“轻轻啊,别怕啊!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就算是你亲爸妈,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你被他们打死。”
——没错,乔卿卿的“qing”,实际上是“轻”。
这是王美芳给她取的,“时轻轻”,本意是希望这个名字会让她的命格越来越轻,好早点死了。
重男轻女的时敬业认为女儿不重要,也就没提出异议。
结果在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搞错了,不小心写成了“时卿卿”。
但王美芳和外人说起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急不可耐地告诉人家,是轻贱的那个轻。
所以,除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别人都是叫她“轻轻”。
此时王美芳听到张大妈的话,瞬间怒不可遏地骂道:“张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打谁?这死丫头翻天了,看看把我家砸成什么样,把我旺宝儿打成什么样?你居然还心疼起她来了!”
“王美芳让我失去了做人的机会,你们一家又将我变成狗,随意打骂羞辱,随意践踏虐待……如今,你们的女儿回来了,你们居然有脸露出一副施恩者的嘴脸,高高在上地命令我,将我好不容易考取的工作,让给你们的‘宝贝女儿’!”
乔卿卿猛然起身,那把菜刀也随之举起,让时敬业瞳孔一缩!
他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声音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乔卿卿举着菜刀,朝他一步步逼近。
“我要干什么?你猜啊?我现在是一个被时家和乔家踢来踢去的皮球,你们一家三口狼心狗肺,不感念我这么多年为你们的付出,为了一个从没养过的时兰兰,当众殴打我、辱骂我,而乔家呢,心里只有他们养了十八年的时兰兰……”
躲在屋里的时兰兰听到这里,顿时后背发凉,立马把房门反锁,并且搬来桌子抵住房门!
和她一起躲进来的还有时旺。
这小子已经被吓傻了,双唇哆嗦着,声音像是快哭了:“兰兰姐,时卿卿她、她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要杀我们全家?”
时兰兰心想,这要是换成我,我也得疯。
她不觉得时卿卿怨恨时家有何不对,前世她背地里一直笑时卿卿蠢货,被时家当成狗、当成牛马使唤,却还甘之如饴。
那时她就想不通,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但时卿卿跪舔时家,连她也是受益方,她自然不会管太多,顶多是对时卿卿提醒几句。
奈何时卿卿听不进去啊!
她也就算咯。
而此时,客厅里时敬业被逼着后退到了王美芳附近。
乔卿卿的嘴巴仍在持续输出着:“既然没人要我,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一起死,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了时旺,如果你们舍不得时兰兰,我也可以送她下去陪你们……”
如此惊悚的话,竟被乔卿卿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时敬业和王美芳都震惊了。
很快,两人都心生恐惧。
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招惹不得,傻子和疯子!
因为他们说杀人,那是真杀!
没有丝毫顾虑!
“等等,等等!”
时敬业连忙开口,试图稳住乔卿卿:“你误会了,轻轻,爸爸和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你为这个家做了那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没有你,我们哪能一回家就有热饭热菜吃,时旺哪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
他见王美芳还傻愣着,偷偷踢了她一脚。
王美芳连忙附和着说了好多时卿卿为他们做的事,比如时敬业工作累了,回到家她给端洗脚水,帮忙按摩;比如王美芳月经来了不舒服,她给煮姜茶,还记得妈妈不喜欢姜的味道,加了红糖进去盖住……
两口子细数着乔卿卿的好,可说着说着,他们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无他。
只有认真回想,两人才恍然发觉,这十八年来乔卿卿真的是一个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贴心闺女!
再一看他们是如何对待乔卿卿的?
就连房里的时兰兰,都一脸一言难尽地问时旺:“她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怎么好意思虐待她的?”
前世她只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乔卿卿不好,却原来,那何止是不好,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
她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当年是被乔家抱回去的!
乔家的条件虽比不上时家,可一家子和和美美,齐心协力,努力把日子越过越好,如今乔卫国更是成为了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村里也算是难得的好人家。
而她,因着是乔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受尽宠爱,乔家夫妇见她爱学习,也不嫌花钱,便将她送去读书,一供便是九年,让她能读到高中毕业。
本想着,时家好歹也将乔卿卿供到高中毕业,对她再不好,又能差到哪里去?
但现在,时兰兰严重怀疑,乔卿卿读高中的钱压根不是时家夫妇给的。
或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迫于菜刀的威慑,时敬业认识到就凭他们对乔卿卿做的事,对方要砍死他们一家,还真不过分。
这个认知令时敬业汗流浃背,咽了咽口水,问:“轻轻,是我们对不起你……你、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消气?”
乔卿卿和他们浪费一堆口水,就是等他这句话。
毕竟,有了前世时家人将她残暴杀害一事,她和时家人之间便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不是光靠几句话,几滴眼泪就能抹消的。
只是碍于当前时代执法森严,又时局动荡混乱,她不能轻举妄动。
想要报仇,就得按捺住性子,慢慢等待时机。
眼前最迫切的是从时家多捞一些钱票,让自己下乡后的日子好过些。
“你们欠我的,除了拿命,还有什么能还清?”乔卿卿很聪明,她若主动开口要钱票,时敬业和王美芳八成要讨价还价,甚至还会觉得他们亏了。
但她如果不要钱,只要命呢?
那能拿钱票来买回他们家几口人的命,便是赚翻了。
“时主任,反正你也犯了事儿,事情一暴露,你下场也比死好不到哪儿去,不如干干脆脆地赴死吧。”
当乔卿卿幽幽地注视着时敬业,说出这话时,时敬业浑身一个激灵!
当即,他再没半分对钱财的心疼:“轻轻!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钱!还有票!只要有了钱和票,你的未来还是美好的,实在犯不上为了我们几个,赔上自己的人生。”
说着,时敬业就往书房走去,乔卿卿的刀尖却随之对准他。
“你想骗我,然后逃走对吧?”
乔卿卿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凶犯,微微歪着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没用的哦,他们都相信我是好孩子,就算你们今天能逃,我也有办法偷偷埋伏,到那时,我就不会那么仁慈了,我会慢慢把你们折磨死哦。”
王美芳打了个哆嗦!
时敬业头皮发麻,脸部肌肉抽搐着不听控制,却硬是被他凹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的轻轻,爸爸去给你拿钱和票——你知道的,爸爸在工厂当主任收了很多贿赂,所以爸爸有很多钱票,今天爸爸统统拿给你,算是爸爸对你的补偿好吗?”
“我要嫁去周家!”
当乔兰兰说出这句话时,时卿卿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陆家是三代从军的军人世家;
周家是三代种地的“光荣家庭”。
二者谁更好,还用想吗?
乔兰兰爱慕虚荣,前世才会一心当陆家媳。
现在她主动提出要放弃陆家的婚事,嫁去一贫如洗的周家。
除了乔兰兰重生,时卿卿想不到任何解释。
这个想法虽然疯狂又荒谬,但……
既然她能重生,那别人为何不能?
所以时卿卿很快镇定下来。
无所谓,就算乔兰兰也是重生的,该是她的东西,乔兰兰也夺不走。
至于周泓俊那个渣滓……
呵!
乔兰兰想要,那就让她好了!
真以为时家给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上辈子周美芳故意交换孩子,让乔兰兰去乔家当了十八年团宠,她却在时家给王美芳一家三口,当了十八年的狗!
在时家长到四岁,王美芳就逼着刚到灶台高的她,开始给全家人做饭。
做不好要挨打,不小心放油多了要挨打,即便是她自己被烫到了也要挨打……
总之,王美芳有千百种由头打她。
那时年幼的她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个贱坯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
于是,时卿卿就以为真是自己做不好,才让妈妈不喜欢自己,打自己。
她更加努力地学习,更加努力地讨好爸妈,只为了能让妈妈少打骂自己一点,让爸爸正眼看她一下……
可那时时敬业夫妇已经有了儿子,哪还有闲心管她?
等王美芳要去上班,就把照顾时旺的任务交给她。
有一次她忙着做饭,没注意到在床上睡觉的时旺醒来乱爬,结果时旺不小心撞到床头,疼的哇哇大哭。
王美芳回来看见,大发雷霆,几个耳光兜头兜脸地呼了下来,还踹了她一脚。
晚上时敬业回家听说她没看好自己的宝贝儿子,让宝贝儿子受伤,沉着脸拿了一根她小臂粗的棍子,把她打得撕心裂肺地哭,嘴里不住地求饶:“爸爸,卿卿不敢了,爸爸,卿卿不敢了,爸爸放过卿卿,再也不敢了……”
现在,她身上还有那次时敬业打的伤疤。
当然除了这些,往后的十多年,依旧有数不清的毒打。
言语上的打压更是数不胜数。
时敬业对她说的最多的话是:“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弟的,你这个当姐姐的,要帮你弟多挣些家底,以后你要疼着他、护着他、让着他,否则我们就是白生了你!”
常年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导致时卿卿心理也变态了,时家人对她越差,她越想讨好他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前世,时卿卿把一切都奉献给了时家。
即便是设计和周泓俊离婚,她也先将自己所有财产转移给时家人。
可那天夜里她没提前打招呼,就回到她给时家买的别墅。
却意外听见这一家三口的对话……
“时卿卿那个蠢货,都这种时候了脑子还不清醒,跟我说什么:‘阿旺,姐姐的钱都给你和爸妈了,以后姐姐就要回去躺平让你养了’,我呸!她是谁姐姐啊?她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要不是为了钱,老子才懒得搭理她,还想让老子养!”
“行了,既然钱都到手了,以后也不用和她演戏了。”
“阿旺啊,赶紧给你姐打电话,问问你姐在国外怎么样,钱够不够用?那个贱坯子,从小就抠门,现在都是亿万富翁了,把兰兰送出国后居然只给了兰兰五百万!”
“……”
那一刻,时卿卿如至冰窟。
但多年的历练,她心性也足够沉稳。
她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去。
当时时卿卿想的是,先平复一下心绪,再想办法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让那三个人渣得到应有的下场……
却没想到,周泓俊来得那么快!
更没想到,就那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想要联系乔兰兰的时家人,得知了乔兰兰的死讯,然后全家都疯了,认为乔兰兰是被自己害的!
于是他们主动联系周泓俊,暴露了自己的住址!
听到门铃响起,哭得麻木的时卿卿以为是外卖到了——想着自己要振作起来,不能就这么倒下,她才特意点的外卖!
可一拉开门,毫无防备的时卿卿就被一刀捅进肚子!
一刀,接一刀!
直到她无力反抗,一夜间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周泓俊,像一个魔鬼那样咆哮着、嘶吼着暴打她。
连时卿卿自己都记不清,他挥了多少次拳头。
发泄完怒火,周泓俊搜刮了屋里值钱的东西扬长而去。
而她,靠着灵泉常年的滋养,生命力出乎意料的顽强。
她本是可以活下来的,本是可以的……
前提是,时家人没有到来,没有对她进行二次杀害。
——回忆到这里,时卿卿闭上了眼睛,藏住眼底的杀意。
“好,我跟你交换!”
时卿卿的音量很大,只有这样,才能盖过时家夫妇反对的声音,盖过乔家人好心劝阻的声音。
这些人没有重生,他们并不知道,两个月后陆家就会遭殃。
这个时候谁嫁进陆家,就是谁倒霉。
所以他们——无论是时家人还是乔家人,都不同意乔兰兰改嫁周家。
奈何乔兰兰态度也很坚定,他们劝不动。
如今时卿卿打岔,瞬间成了大家发泄怒火的靶子。
“死丫头你住嘴!不要以为你威胁兰兰,就能抢走陆家儿媳妇的身份!”
周美芳气得来掐她,可时卿卿岂会再白白吃亏。
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说了少动手动脚的!再朝我伸爪子,我剁了你这两个猪蹄!”
王美芳瞬间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要被她气死!
乔家人看到时卿卿对养母态度如此恶劣,对她的观感更是下滑几个等级!
乔家兄弟们满脸黑线,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从温柔礼貌、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兰兰,变成眼前这个人品卑劣、尖酸刻薄、不孝跋扈还黑瘦黑瘦的丑姑娘!
乔父何尝不是暗暗摇头?
“孩子,你这种性格不适合嫁去陆家,还是别和兰兰争了吧!我听时主任说,他们给你订了和渔村红升大队的周家,泓俊那孩子我也知道,是个好的,他孝顺懂事,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时卿卿扯了扯嘴角:“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施美筠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哽咽地点点头,便轻手轻脚地吃起了碗里的食物。
剥好的蟹肉和虾仁被姜片去过腥,粥中又有姜末,因而吃起来丝毫不腥,只剩了海鲜的鲜甜。
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施美筠原本是不习惯南方饮食的,但任谁饿了三天,面对这样—碗肉满满的海鲜粥,都会觉得它是世间珍馐。
施美筠吃了—碗,就有了饱腹感,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拒绝了第二碗。
“好孩子,你费心了。”施美筠握着儿媳妇的手,又想哭了。
不过她也知道越是婆婆妈妈的,越有可能给卿卿带去危险。
所以施美筠没再多说,低声让她先躲起来,然后便回去通知丈夫。
今天白天施美筠已经找到机会,将昨晚卿卿来过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和丈夫。
两人得知今晚卿卿又要来,这会儿就算再累再困,也是—点不敢睡。
是以,当施美筠推了推自己时,陆振风立即明白了。
他坐起来,低声询问隔壁床的父亲:“爸,你要去厕所吗?”
陆老爷子顿时了然,配合地说:“嗯,你陪我去—趟。”
屋内黑灯瞎火的,另外那对夫妇也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自然没有起疑。
陆振风扶着父亲出了屋,小心翼翼观察周围。
负责看守牛棚的人已经睡下了,此时四周—片寂静,只有蝉鸣声,和远处稻田里的蛙鸣。
父子俩来到白日施美筠说的地方。
他们并没有看到人,但两人都是沉稳的性子,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向那处篱笆墙。
忽然,—道人影出现。
陆老爷子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那又高又瘦的身影……
“爷爷。”
听到这道很轻的声音,陆老爷子和陆振风眼里都有了泪光。
两人跟着乔卿卿来到阴暗处。
“卿卿啊,你还好吗?”
陆老爷子关切地问道。
乔卿卿—边为两人盛粥,—边快速回答:“你们不用担心我,只要在这里保重自己的身体,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卿卿,让你操心了。”陆振风心中惭愧不已。
陆家风光时还不认识这个儿媳妇,陆家快落魄时,乔卿卿嫁进来了,结果不但没享到陆家的福,反而还要为了他们跑到这里来冒险。
尤其是当接到乔卿卿递过来的海鲜粥,陆振风更是无地自容。
陆老爷子却担忧地问:“卿卿啊,这些食物你是哪里来的?”
乔卿卿挣着眼睛说瞎话:“陆家被封之前,我就找人把家里的东西卖了,手里有不少钱,足够我买粮食了。至于这些肉,都是海鲜,我去赶海弄来的。”
“赶海?”陆老爷子有些不放心:“有没有危险啊?”
“没有的,就是等退潮了去海岸捡海鲜。”
听过乔卿卿的解释,老爷子点了点头,“有危险就不要去了,安全是第—位的。”
“我知道。爷爷、爸,你们快吃,吃完了这里还有,我煮了很多。”乔卿卿低声道。
父子俩便低头专心吃着食物。
这不是他们第—次吃海鲜粥,可物是人非的今昔,这碗粥成了他们心中最难忘的美味佳肴。
最后—锅粥,大部分都被陆振风吃了。
这些食物下肚,陆振风—扫先前的疲惫和虚弱,感觉身体又有了力量。
“卿卿,谢谢你。”
陆振风很郑重地向儿媳妇道谢。
素来严肃板正的脸上,也有了—丝丝父亲对女儿的温柔。
只是黑夜里,谁也看不到罢了。
“你别忘了之前叔叔跟我们说过什么,陆家现在被人盯上了。”
乔卿卿最后这句话一出,陆珩还没做出反应,施美筠就开口:“卿卿说的对!我也是疏忽,没想到这些问题……阿珩,要不先上去问问你爷爷?”
陆珩迟疑片刻,转身上楼。
“卿卿,多亏你细心,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敏感时期,多小心一些总没错,阿珩这人就是太一根筋了,只要涉及到部队的事,都会下意识服从,不会考虑那么周全。”
陆妈妈握住了乔卿卿的手,似乎是怕她生气,赶忙安抚地道。
乔卿卿点头,“如果真像陆叔叔说的那样,陆家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了,那么凡事还是谨慎些好。陆珩在休假,部队不可能要求一个休假的军人随时待命,除非是重大事故。”
“但若真发生了重大事故,爷爷和叔叔不可能收不到半点风声,所以更多的可能,这是一个针对陆珩的圈套。”
听完她的分析,施美筠觉得很有道理,顿时更加后怕。
“那我去给他爸打个电话问问……”
今天陆振风加班,这个点还留在办公室呢。
乔卿卿却拉住了她,“阿姨,最好不要。”
施美筠愣住:“为什么卿卿?”
“如果是我们猜错,那你这通电话打过去,容易成为别人攻击陆珩的把柄。虽说我不是部队的人,但部队的任务应该是保密为好吧?陆珩将自己接到任务的事和家里说了,会给人留下他嘴巴不严、不可靠的印象。”
“如果我们没猜错,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一个圈套,那么你这电话打过去,也容易打草惊蛇。”
乔卿卿冷静地分析道。
刚下楼的陆老爷子,和陆珩都听到了这些话。
爷孙俩心里同时一阵惊讶,为乔卿卿的机敏所叹服。
“卿卿说的对,这个电话不能打。”
陆老爷子和蔼的声音响起。
乔卿卿闻声看过去,“陆爷爷。”
她松开了陆妈妈的胳膊。
陆老爷子望着她的眼中满是赞赏,“卿卿,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阿珩娶了你,一定是他的福气。”
光凭这些日子和乔卿卿的接触,外加今晚这件事乔卿卿的表现,陆老爷子就能这么肯定。
乔卿卿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而是问陆珩:“商量好了吗,你打算怎么做?”
陆珩今晚去不去,事关重大,她可不希望自己刚领证的结婚对象被下放。
那样也会连累到她的。
陆珩目光深邃,“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还是出门了。
施美筠焦急:“阿珩……”
“没事,让他去吧。”陆老爷子平和地道,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乔卿卿就不管了,抱着打包的三个烤鸭,向两人点点头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爷爷、阿姨,那我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你也累一天了,去吧。”陆老爷子十分和蔼。
施美筠既担心儿子会出事,又记挂着儿媳妇的生日:“卿卿啊,我给你做了长寿面,就等你回来下锅了,要不要吃了再睡?”
乔卿卿其实已经饱了。
但是……
从来没有人给她亲手做过长寿面。
乔卿卿折返回来:“好,阿姨,谢谢你。”
“谢什么啊,你这孩子就是太见外。”施美筠说着,走进了厨房。
陆老爷子也坐了下来,慈祥地问她:“今天阿珩带你去哪里逛了?”
乔卿卿就跟他说了两人都去了哪些地方。
过了一会儿,陆老爷子忽然叹气。
“孩子,是我们陆家对不住你。”
乔卿卿抿唇,老爷子是猜到陆家的下场了?
“如今这时局,谁也不敢说能够独善其身,既然陆家被人盯上,恐怕难逃一劫。”陆老爷子面容惆怅,“可惜,我们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否则我就不会让阿珩和你结婚……现在这个情况,或许陆家要拖累你了。”
乔卿卿听他那么说,神色微微柔和。
“陆爷爷,我已经报名下乡,应该没事。更何况,你们是你们,陆珩是陆珩,他在部队才待几年,也没做过什么,别人想拖他下水也要费些手脚。”
陆老爷子的愁容稍稍减淡,“要不是今晚你这孩子机敏,以阿珩那性子,这会儿怕是已经钻进人家的套子里去了。阿珩要是能度过这一关,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
正说着,施美筠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端上桌。
“卿卿,快尝尝我的手艺,我给你煎了两个鸡蛋,希望我们卿卿能够长命百岁。”
乔卿卿低头瞧着这碗面。
一簇青菜加两个荷包蛋,面上还有葱花点缀,让人食指大动。
乔卿卿喉头微微发堵。
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埋头认真地吃面。
虽然肚子很饱,虽然今天其实并不是她的生日……
但乔卿卿依然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最后肚子实在装不下,她连汤也要喝完。
放下筷子,乔卿卿抬起头看向一直慈爱注视着她的陆妈妈。
她很认真地说:“谢谢,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施美筠心里泛酸,就是一碗面而已,这孩子却说是最好吃的食物。
她温柔地笑道:“以后卿卿每年过生日,我都给你做。”
乔卿卿闻言,不禁弯了弯唇:“好。”
犹豫了一下,她开口补充:“……辛苦妈妈了。”
两人已经领证,按道理她该改口的,但她的内心将这当做一笔交易:她拯救陆家的当下,陆家庇护她的未来。
因此乔卿卿一直保持着之前的称呼,对陆珩的父母还是喊叔叔阿姨。
陆爸爸陆妈妈也没说什么,想着新媳妇刚进门,陆家就摊上事儿,本就是他们对不住人家小姑娘。
何况这儿媳妇也没要彩礼什么的,虽说买了一大堆东西,但都是给小俩口新家用的,说到底是他们陆家没做到位,人家不肯改口也正常。
所以乔卿卿突如其来的一声“妈妈”,简直把施美筠高兴坏了。
“哎!哎!不辛苦,只要卿卿想吃,妈妈就给你做!”
……
第二天一早,陆振风满面急色地回到家里。
“爸,阿珩出事了!”
这一巴掌打得时卿卿嘴角出了血渍。
她面无表情,打吧,你现在打得越重,以后就跌得越狠。
“住手!”
眼看王美芳的巴掌还要往时卿卿脸上招呼,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人群中,一个穿着朴素老旧衣服的农民急匆匆走来。
“这是干什么啊?时主任,你也是个工厂领导,大庭广众就打孩子,这样不好吧?”
时敬业扫了对方一眼,随即面色有些发沉:“乔卫国,我们教训这孩子也是为了你们乔家好,否则以后这孩子回到乔家,有得是让你们头疼。”
乔母也快步走上前,将乔卿卿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对着周美芳不停地点头哈腰,表示歉意。
周美芳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个死哑巴偷换了我孩子,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
“你怕是说反了吧?”时卿卿幽幽地看着她,“当年换孩子的,不是你吗?因为你女儿有心脏病,你怕一心想要儿子的时敬业,知道你生了个有缺陷的女儿会不要你,所以你就把亲生女儿和别人家的换了。”
当时卿卿说到一半的时候,周美芳的脸色就大变了。
她伸手想要捂时卿卿的嘴巴,结果时卿卿借着乔母身子的阻挡,愣是让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时卿卿说完后,扭头看着乔卫国:“不信你去办公室找当年的医生问问,她是不是接生了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你们乔家为了乔兰兰这个毛病,没少费心思和花钱吧?”
此时,乔卫国神情无比震惊。
时敬业则是面色铁青,“时卿卿你住嘴!”
“我为什么要住嘴?你是我什么人?”时卿卿立即反问。
“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时敬业愤怒地数着他为了养女儿所做的付出。
时卿卿冷笑着打断他:“那我还给你们时家洗衣做饭干家务,给你们端茶倒水洗内裤,给你们当生气时候的出气筒呢!还有,从上高中起,我就没拿过一分钱了,所有的学杂费都是我自己想办法赚来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时敬业气得下意识想找棍子,但很快在时卿卿讥讽的目光中,意识到这是在医院,不是在家里。
周美芳趁机跟着转移话题:“你个臭丫头不吹牛会死啊?哪个女孩子在家不洗衣做饭干家务?再说了,你上高中那会儿才多大,你上哪儿赚钱去?说这些话你的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点头,就连乔家夫妇也不相信时卿卿的说辞。
乔母拉了拉亲生女儿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嘴硬了。
乔卫国也低声说:“换孩子的事我会查清楚,既然你想通了,以后不在时家待……那就跟我们回去,但不能这么驳你……养父的面子,他好歹养大了你!”
时卿卿平静地抽出自己的袖子,不顾乔母黯然的目光,看着乔卫国道:“我有没有说谎,你们去找时家附近的邻居问问就知道了。”
乔卫国对上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由得愣了愣。
“爸、妈,你们大家围在这里做什么?”
柔弱的声音响起,破坏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刚醒来的乔兰兰身上。
——是的,这个时候的乔兰兰也没有改姓。
因为三代从军的陆家人,只认乔家的女儿。
前世,她是不舍得时家人而不肯改姓。
乔兰兰,则为了能顺利嫁进陆家不改姓。
乔家人却很感动,认为这个女儿没白养,此后也一直像从前那样把乔兰兰当家人。
而乔兰兰在自己和乔家人的暗中关照之下,在牛棚的日子其实不算太难过。
甚至可以说,比自己在周家还过得好。
“爸妈,你们来看我,我很感激。”
这时,乔兰兰忽然对着乔家夫妇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我,毕竟是时家的孩子,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吧,我不想让我的亲生父母多想……”
迫不及待上前关心乔兰兰的乔家夫妇,顿时呆住了。
他们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不会离开乔家的人,今天却当众说要和他们少来往?
时卿卿同样心生疑惑。
只是她不动声色,而是静观其变。
下一刻,就见乔兰兰朝着反应不过来的乔家父母跪了下去。
“乔伯父、乔伯母,感谢你们这十八年来,对兰兰的养育之恩。虽然,我的亲生父母给你们的亲生女儿提供了更优渥、更好的环境,为她付出了许多……
“但在我看来,你们依然是有恩于我,只是,错位的人生终究要回归正轨,我若执意赖在乔家,对我的亲生父母是一种伤害,对你们的亲生女儿更是一种伤害。
“因此,从今天起,我就是时兰兰,是时家的女儿,请恕我无法履行承诺,为乔伯父、乔伯母尽孝了。”
说罢,乔兰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妹妹!”
“兰兰!”
时卿卿还在错愕,就被几个忽然冲出来的强壮汉子撞到一旁,瘦弱的时卿卿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冲力,这下肯定要摔惨了……
可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拉住她的胳膊,助她避免了这样的下场。
时卿卿本能地说了声“谢谢”,却没听到任何回应。
她一时好奇,回头看了眼。
结果,对方也正好低头看她。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冷静,一个平静中带着一丝余悸。
时卿卿心中诧异:是他?
而这时,时卿卿听到乔家兄弟们问:“兰兰,是不是她逼你的?”
“兰兰你放心,她用不正当手段抢了你的工作,这种人品卑劣的人,不配当我们的妹妹!”
“对,我们的妹妹只有兰兰你一个。”
“兰兰,就算她威胁你,你也不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疏远四哥,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时卿卿翻了个白眼,“一群白痴。”
乔家兄弟没注意她的小动作,也听不见她这话。
旁边的高大男子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看戏看得正起劲,谁知,那姑娘和乔家人的话题竟转到了自己身上。
“乔伯父、乔伯母,既然我已经不是乔家的女儿,那和陆珩结婚的人,也不应该是我了。”
乔兰兰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亲生父母,眼里闪着兴奋、雀跃的光。
这一世,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
“爸、妈,我要嫁去周家!”
周建民见实在瞒不住,便理直气壮地道:“谁让那女知青打我哥的?”
“打你哥?你哥打哪儿认识人家女知青?”周爱国说完,忽然想到方才那女知青,似乎是叫乔卿卿?
他灵机—动,“那乔卿卿不会是周泓俊之前说亲的那个主任千金吧?”
“对,就是她。这女的不是好东西!她见我哥娶了别人,就故意报复我哥,把我哥脑袋都打破了。”说起这事儿,周建民还很气愤。
周爱国皱眉:“原来她就是红日大队乔队长的亲生女儿。”
乔家对这个女儿并不重视,或者说,不想认。
所以乔卫国也只在他们跟前提了—嘴,并没有详细讲过亲生女儿的情况,导致周爱国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来他们村下乡的乔卿卿就是乔家女儿。
“她要不是人品有问题,怎么会连亲生父母都不肯认她?爹,你知道之前乔家兄弟是怎么说她的吗?”周建民—脸的不屑,“说她忘恩负义、蛮不讲理、霸道泼辣!还威胁要找治安队的抓乔家兄弟。”
周爱国不想理会这些,“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去接人你就老老实实把人接回来,故意欺负—个女同志像什么话!”
遭到父亲的呵斥,周建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撇撇嘴:“我哥说她不好,那她就肯定不好,我教训—个坏分子,那是正义之举。”
这话—出,周爱国立刻给了他—脚,疾言厉色道:“周泓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让你吃屎你去不去?快给老子去跟人家道歉!”
周建民猛地挣脱父亲的手,“我才不去!”
扔下这句话拔腿就跑,留下周爱国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骂骂咧咧。
过了—会儿,周爱国回到大队部的办公室。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那儿子不会办事,让各位知青同志受累了。”
周爱国叹着气,倒是诚心跟几人道歉。
乔卿卿方才就在看周家父子争执,见只有周爱国—人过来,她也不觉得意外。
“没有,我们下乡就是为了锻炼自己,走这点路不算什么。”
“对的,大队长不要放在心上。”
乔卿卿和另外—位女同志先后开口,也算是给了周爱国—个面子。
实际上,心里没意见是不可能的。
只是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和大队长叫板吗?
因而五个年轻知青没想着继续闹。
乔卿卿则是清楚,现在闹也没用。
不过今天的账她记下了,总有—天会和周建民清算的。
此外,乔卿卿也需要在周爱国这里留下好印象,此时更不能急于发作了。
而周爱国看这几个知青都很大度,心里对他们也有了好感。
是故,之后周爱国亲自带着几人去知青点安置。
“床褥被子那些你们都带了吧?这里每个房间有三张床,你们可以自己挑选住哪里。”
六六年,大活动刚开始,乡下的知青还不到人满为患的程度。
在乔卿卿等人来之前,村里的知青点也就两位知青。
因而知青点还有好几个空房间。
接下来会有更多的知青往乡下涌,到那时知青点也变得拥挤了。
乔卿卿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目前可以住的舒服些。
她挑了靠中间的房间,同行的两位女知青也决定和她住—起。
“卿卿姐,我们住在—起有个照应。”
乔卿卿笑着点头:“那当然好了。”
乔卿卿选好了床铺,把东西放下,便打算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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