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领命退出厅堂,品月也示意其他人,一并退了出去。
待夜三取来烫伤药,裴谦小心翼翼的给杜云漪擦起药膏,自始至终,杜云漪一句话都没有说。
待裴谦给杜云漪上好药,抬起她的手轻轻的吹着。
彼时,杜云漪才心怀忐忑的开了口。
“千岁大人,我听说……你抓了那个鞑靼人?”
裴谦闻言,给杜云吹气的动作一滞,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果然,他没有猜错,杜云漪真的是为了那个鞑靼人而来!
“我抓的鞑子多了,杀的也不少!”
“你……你杀了他?”
杜云漪惊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被裴谦抓着的手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裴谦怒从心头起,低头看向杜云漪手上的烫伤,心中怒意翻涌,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他以为,杜云漪是故意烫伤她自己,并借此在他面前卖惨,想要为那个鞑靼人求情。
杜云漪被裴谦用力一推,控制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站稳,就听到裴谦怒声开口道。
“我杀了他又如何?一个鞑子,没有官凭路引,就敢擅入我大启腹地,他该死!”
“你真的杀了他?”
杜云漪看着裴谦那张狠厉的面容,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一颗心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疼的她撕心裂肺。
裴谦看着杜云漪那副难掩悲恸的模样,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没有当即发怒。
“你就那么在意他的死活?”
“消息传来,说你执意要救一个鞑靼人,还费心费力的为他医治之时,我便觉此事有蹊跷。”
“你……早就认识此人,对吗?”
杜云漪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裴谦。
“依着千岁大人您的本事,我是否与那个鞑靼人是旧相识,您应该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杜云漪所言,正是裴谦最为疑惑的地方。
关于杜云漪,裴谦早就已经将她查了个清清楚楚,甚至就连她从小到大在勇毅侯府内发生的诸般小事,亦是清清楚楚!
而这个鞑靼人的背景,却是一片空白!
可以说,他们两个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可能有过任何接触!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杜云漪会对那个鞑靼人如此另眼相待?
可以说,杜云漪对那个鞑靼人的善意,就像她对君子钰的恶意一般,不知从何而起,却深入骨髓!
杜云漪怎么都没有想到,上一世,她的确救了那小子的性命。
可是,这一世,她的算计,却成了那小子的催命符!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亏欠和内疚的感觉,啃食的杜云漪遍体鳞伤!
她努力将涌上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调整好情绪后,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
“千岁大人,我不知道那个鞑靼人到底罪犯哪一条,但人既已死,纵使有罪也该随之消散。”
“而且,我若没有猜错的话,即便督察司手眼通天,消息网络如水银泻地一般,应该也没有寻到那个鞑靼人的罪处吧?”
“那……能不能允准我,为他收敛尸骨,入土安葬?我想让他……来世投个好胎!”
裴谦气的冷笑出声,眼中也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
“呵!你要为他收尸?好好好!”
裴谦连声叹了三个好,下一瞬,他豁的一下子站起身,不过眨眼的工夫就闪身到了杜云漪的面前。
裴谦愤怒的伸出手,刚想要掐住杜云漪的脖颈,却又因为舍不得而收住了力气。
“杜云漪,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