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说得对,昨天她躲了,今天呢,明天呢?
姜妤心里没底。
她得想办法,让裴宵回京后顾不上她,最好是能出个远差。
否则,他这样步步紧逼,姜妤根本无路可走。
姜妤正神游天外,忽而听到嘈杂的声音。
马车正经过青云寺山下的溪水村。
一座民宅外,一农夫躺在血泊里,看样子已经断气了。
不远处,一群村民举着农具,围住了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
“你这杂种伤了刘伯,害了燕儿,今日必得以命偿命!”
“哪来的暴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少爷是谁?”
两波人争锋相对。
姜妤瞧着那位“少爷”有些眼熟……
是孟言卿的表弟宋磊吗?
溪水村离京城近,皇亲国戚和平民百姓打起来,还闹出人命,很容易疯传开。
到时候,别说宋磊,恐怕连孟言卿也得受牵连……
马车已经走远,姜妤伸长脖子,仍盯着人群。
“妤儿在看什么?”裴宵即使盯着书本,也从未漏掉她的一举一动。
“没、没什么,风景不错。”
姜妤回过头,灵光一闪,暗自把腕上的玉镯丢了出去。
玉镯撞到了马车车轮,发出清脆的响声。
声音被马蹄声掩盖着,其实极弱,但裴宵抬了下眉毛,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既然风景好,那我该和夫人同赏。”裴宵坐到了她身边,长指掀开车帘。
此时,马车刚好颠簸了一下。
姜妤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将他扑倒在长凳上。
“好疼!”姜妤揉了揉脑袋,但并未起身,娇软的身体趴在他胸口。
她不想让裴宵看到外面的人,故作晕眩,揉了揉脑袋,“夫君这胸口是石头做的,这般硬!”
裴宵没挣扎,往她身前看了眼,如此俯趴着,凝脂般的肌肤圆润。
春光无限好。
她虽瘦,该有的地方可不缺斤少两。
“夫人还不起来吗?”
话音未落,姜妤感觉到压着的地方不对劲……
许久未沾荤腥,又有她这般投怀送抱,裴宵又不是真和尚。
他眸色沉了沉,“看来夫人想通了,已经迫不及待在车上……”
“裴宵!”姜妤脑袋一炸,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慌张拢住衣领。
裴宵没再更进一步,只是饶有兴致盯着她通红的脸,又望了眼紧闭的窗帘。
她许久不曾与他亲昵,到底是什么人和事,值得她主动投怀送抱呢?
稀奇!
裴宵猜想这猫儿又要放钩子了,但他竟然猜不到她要放什么饵。
他这位夫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猜不透了。
裴宵倒不觉得自己会被渔网困住,反倒有些期待她的小把戏。
生活无趣,添点堵也是极好的!
裴宵仰靠在马车上,捻着白玉菩提,端得如看透尘世的佛,等着她先出招。
而姜妤心里暗自思忖着,如坐针毡。
两人各怀心思,马车上静得诡异。
终于,傍晚的时候,马车到了京城城门外。
正要进城,姜妤猛地站了起来。
“我的镯子呢?”姜妤摸了摸空落落的手,面露急色,招手叫停马车。
可马车还是继续往城中走。
裴宵睁开眼,眉梢微扬,“什么镯子京城没有?妤儿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我再让人给你打一对就是了。”
重要的当然不是镯子!
姜妤是想让裴宵折返,他一旦折返刚刚那个村庄,姜妤料定他五日之内没工夫管她。
这五日,姜妤可以做很多事。
姜妤拧紧眉头,笃定道:“那镯子是我从小带在手上的,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