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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补亏欠无删减+无广告

一尾小锦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论刘芬说什么,顾钧成都是沉默,直到刘芬说了一句:“你还在想什么呢?当初去议亲她就不中意你,她喜欢的是那种斯文俊秀的小白脸,狗剩混不吝一个人,但生得白净,她就是……”这段话不知道是不是戳伤了他的男人自尊,他终于开口了,极硬邦的一句“别说了”,里面就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他要出来了!林清屏赶紧回屋。重新躺回床上,林清屏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但,婆婆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她的确不中意顾钧成,也的确喜欢小白脸,可那是从前了啊……婆婆这么说,她并不怪责,刘芬本来就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又是个耳根软的性子,容易听人挑唆,但也正是因为刘芬的软弱,林清屏上辈子在顾家作威作福,刘芬都容忍了她,尤其,在顾钧成的遗嘱里要把抚恤金都给她的时候,刘芬也没有闹,其实,...

主角:顾钧成林清屏   更新:2024-12-27 1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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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钧成林清屏的其他类型小说《弥补亏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一尾小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论刘芬说什么,顾钧成都是沉默,直到刘芬说了一句:“你还在想什么呢?当初去议亲她就不中意你,她喜欢的是那种斯文俊秀的小白脸,狗剩混不吝一个人,但生得白净,她就是……”这段话不知道是不是戳伤了他的男人自尊,他终于开口了,极硬邦的一句“别说了”,里面就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他要出来了!林清屏赶紧回屋。重新躺回床上,林清屏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但,婆婆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她的确不中意顾钧成,也的确喜欢小白脸,可那是从前了啊……婆婆这么说,她并不怪责,刘芬本来就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又是个耳根软的性子,容易听人挑唆,但也正是因为刘芬的软弱,林清屏上辈子在顾家作威作福,刘芬都容忍了她,尤其,在顾钧成的遗嘱里要把抚恤金都给她的时候,刘芬也没有闹,其实,...

《弥补亏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无论刘芬说什么,顾钧成都是沉默,直到刘芬说了一句:“你还在想什么呢?当初去议亲她就不中意你,她喜欢的是那种斯文俊秀的小白脸,狗剩混不吝一个人,但生得白净,她就是……”

这段话不知道是不是戳伤了他的男人自尊,他终于开口了,极硬邦的一句“别说了”,里面就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

他要出来了!

林清屏赶紧回屋。

重新躺回床上,林清屏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但,婆婆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她的确不中意顾钧成,也的确喜欢小白脸,可那是从前了啊……

婆婆这么说,她并不怪责,刘芬本来就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又是个耳根软的性子,容易听人挑唆,但也正是因为刘芬的软弱,林清屏上辈子在顾家作威作福,刘芬都容忍了她,尤其,在顾钧成的遗嘱里要把抚恤金都给她的时候,刘芬也没有闹,其实,刘芬是有资格闹的……

就冲着上辈子林清屏在婆家舒舒服服的日子,她也不会怪婆婆今天有这番言论,而且,过日子本来就讲究来日方长、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婆婆很容易明白的,前提是,这个日子还能继续过去下去,也就是,顾钧成心里,到底怎么想……

思绪纷乱间,房门居然开了。

他居然进屋来了!

她还以为他会去和志远挤一个屋了,可是,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提离婚的?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这样蒙受不白之冤……

顾钧成跟前一晚一样,进屋后就铺了个地铺,自己睡下了。

林清屏心里满是委屈,一坐而起,冲着黑暗中他地铺的位置问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地铺上的人,沉默。

沉默是什么意思呢?

林清屏的眼泪差点蹦出来了。

她强忍着,跳下床,打开灯,问到他面前:“你说啊,你是不是不信我?”

问着,不知不觉,眼圈已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顾钧成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深得如夜空一般,探不清其中有什么。

林清屏一不做二不休,抓住衣服下摆,刷的一下,直接把衫子扯开了,一时纽扣到处蹦,其中一颗蹦到他脸上,打得他眼睛眨了眨。

灯光下,她已是一览无余。

她一双眼睛含了泪,委屈极了,“你看,顾钧成,我的确有一颗痣,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跟别人有染?”

他终于不再那么冷静,眼睛慌忙看向别处,拉起自己的被子往她身上裹,语气紧迫又冷硬,“别闹了!睡觉!”

“我不睡觉……”

被顾钧成这么一裹,她倒是整个人都跟顾钧成裹到了一个被子里,紧紧贴在了一起。

顾钧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林清屏顺势,柔软而火热地缠上了他,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又绵又软,带着哭音,“我可以证明,我跟狗剩之间是清白的,我跟任何人都是清白的,顾钧成,你来证明……”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一下一下地触碰着他的耳朵,热气喷在他耳根上,他全身一紧,防备状态拉满。

“林清屏!你给我老实点!”他全身僵硬,沉着嗓子低吼。

林清屏不说话,只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隔着背心,都能感觉到他腰上肌肉一紧。

立刻,她的手就被他按住了。

他看着她,眸色如夜空,里面跳动着火焰。

他咬牙,“林清屏!你别自讨苦吃!”

她一张脸才巴掌大,满头青丝散落下来,下巴挑衅地翘着,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悬着两颗晶亮的泪滴,随时都能掉下来。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要怎么证明呢?妈已经不相信我了,你也不相信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我当然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证明自己了……”她哭音一起,委屈得鼻尖都泛了红,眼眉、脸颊,全都染上了粉红色,宛如被雨打风吹的桃花,娇柔得仿佛要被揉碎了。

顾钧成要被她气笑了,绷着脸,“林清屏,看不出来啊,白天跟人对阵的时候气吞山河,这会儿这么缠人赖皮?”

林清屏:……想不到白天跟大胖娘对阵被他听见了……

她眨了眨眼,眼泪顿时像珠子一样往下掉,“那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信不信这样的我?信不信……”

林清屏已经豁出去了,双臂缠着他脖子不放手,嘴唇贴在他耳侧,轻轻的,只有他听见的声音,“顾钧成,我明天就去村里嚷嚷,你不行!你不是男人……”

“林清屏!”

她终于把他激怒了,他怒喝一声,直视着她。

“我……”林清屏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一阵粗糙的温软堵住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她觉得自己快被他碾碎了……

呼吸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很快,脑子里也是了……

就在她觉得晕晕乎乎,快承受不住,揪着他头发的时候,他忽然退开了,躺了回去,喘着粗气。

林清屏脑子里依然在嗡嗡直响,人也还有些迷糊。

“睡觉!”他低喝一声,关了灯。

林清屏只觉得嘴唇上麻麻的,粗糙的胡茬碾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炙热的温度。

许久,黑暗中传来低低的一声:“我信。”

她惊愕转身,这个人却不再说一字一句。

她微微一笑,抱着顾钧成的胳膊睡着了,内心:好不容易啊,把上辈子难过的事都想完了才挤出这么点眼泪……总算有收获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夏夜的雨,如撒豆般密集,但丝毫没有惊扰林清屏的睡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毫无意外,林清屏又睡在了床上,地铺已经收起来了。

林清屏抱着被子,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想要早点起床的呢?她觉得,这真的不怪她。

其实,自打重生回来,她就常常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梦见侄儿狰狞的面孔,梦见濒临死亡时窒息的感觉,反反复复梦见最多的,是收到部队发来的、他牺牲的电报,她拿着电报,哭得撕心裂肺……

每每半夜噩梦醒来,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都会清清楚楚地在胸口震荡,她就很难在安睡,偏偏这两夜,明明睡在地上,却睡得如此踏实……


耳边忽然回响起一句话:顾婶婶和顾大姐都不会织毛线衣……

林清屏压着心里的疑惑,开始里里外外揉洗,然而,在反过来洗里面的时候,发现一个极容易忽略的细节。

在毛线衣左边下摆,缝着很小很小一块布,布也是黑色的,上面写着很小很小一个字,浅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那个字,她仔细辨认了,是一个“陈”字。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件毛线衣的针法眼熟了。

因为她就在不久前看见过。

陈夏捧到她面前,要她带给顾钧成的那件毛线衣,正是这样的针法。

林清屏心里宛如一把大锤狠狠地锤了一下,拿着毛衣发了好久的呆。

“咦?你也在洗衣服啊?你是顾团长家里的吧?”旁边来了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家属,长了一张甜美可爱的脸,笑吟吟地和她说话,手里抱着一盆子衣服。

林清屏笑了笑,“嗯。”

“我是隔壁病房武天平的家属,叫梅丽,你呢?”

“我叫林清屏。”林清屏已经洗得差不多了,笑着收拾东西。

梅丽点点头正在皱眉对着那一盆衣服思考,用手指头在里面戳啊戳的,看起来不太会洗衣服的样子。

见林清屏洗好了,忙笑着道,“好,下次再邀你一起洗衣服。”

然后继续对着那一盆衣服研究去了。

林清屏心里有事,也没再多和她聊,抱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走了。

因为天气很冷,医院里有烧锅炉给暖气片供暖,林清屏也就把衣服放在暖气片上烘着。

小田来叫她,“嫂子,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林清屏心里堵得慌,回头看一眼顾钧成,他初初醒来时,她是如何的心潮澎湃,欣喜若狂,此刻都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了下来,浇得透心凉。

但顾钧成在怒视着她,好像知道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是小田说的吧?

其实,她何止一天没吃,自从在顾家村知道他受伤以后,她就食不知味,吃不下饭。

行吧,她去吃,免得他又要发脾气。

还是,这大晚上的了,食堂里已经没有饭了,她走出住院大楼,只觉得寒风浸骨。

“嫂子!”小田追了出来。

林清屏回头。

“团长要我带你去吃饭。”小田说完又补充,“一会儿没事的,有护士在。”

林清屏点点头,没劲跟小田坚持什么。

小田领着她,去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小馆子,帮她要了一碗热面条。

林清屏要了两碗。

小田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吃得多,饿得快。

小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清屏在小店里坐了下来。

老板给他们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面条时还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鸡蛋,“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不开店了,过年咯!”

是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难怪外面的店铺都歇业了。

“小田。”吃面的时候,林清屏问他,“你们团长那件毛线衣,穿多久了啊?我看挺旧的了,怎么还在穿?他就没有别的衣服吗?”

小田想了想,“很久了吧?我来到团长身边的时候就看见的,团长天冷的时候便装出去,都是穿这件,挺爱惜的,应该舍不得扔吧。”

林清屏吃到嘴里的面,瞬时如同嚼蜡。

她想起她给他也是织了件毛衣的,还特意赶在他生日前织好,千里迢迢来看望他,给他过生日,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

她刹那间想起了很多,也把许许多多的小事情串联到了一起。

难怪,她说她要探亲,他让她别去;上回他回家,她满心欢喜要和他好的时候,他跟她提离婚。

那时候她还想,上辈子她都没提过离婚的事,怎么重生回来,他还提离婚了?

会不会是因为,上辈子陈夏去了城里后并没有回到村里来?而她的重生,连带着把陈夏的轨迹也改变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提离婚的时候,她死皮赖脸不同意,各种言语威胁他,一心存了补偿的心而来,想好好爱他一次,谁知,自己是坏了他的好事吗?

后来,他再也不提离婚,是被她的那些强词夺理的言论吓到了?怕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娶了她就决定对她负责到底?

他确实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人啊……

不然,上辈子他明明不爱她,还留给她那么多钱,还叮嘱家里人照顾她,就是因为对她愧疚。

再然后,又想起,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肯跟她有夫妻之实,是他真的不行?还是不想?

一时间,思绪万千,只有脑子在不停地运转,整个人的动作都是机械的,机械地一口接一口地吃面,机械地把每一口面吞下去,连碗里的面什么时候吃完了她都不知道,还在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筷子。

直到小田诧异地看着她,问她,“嫂子,你是不是没吃饱?不然再来一碗?”

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没……我吃饱了,走吧。”林清屏忙道。

回到病房的时候,顾钧成是醒着的。

林清屏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酸得厉害。

他从来都是这么板板正正的,在她面前总是很严肃,有时候还凶,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在陈夏面前会是怎样,那个年少时的成子哥,也是这么不苟言笑吗?

说是来照顾他,其实现在他这个样子,她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不过就是给他看着吊瓶里的药水,隔一段时间翻翻身,再倒倒尿袋里的尿液。

人闲下来,特别容易被情绪裹挟。

林清屏不想陷在悲伤的情绪里。

病房里已经安置了一张陪护床,她便在床上坐下来,拿出包里的本子和笔,开始画图,画明年的春款,这是她答应了胡厂长的。

一直画一直画,直到护士来关灯了,她才把笔和本子收起来。

她没有忘记问顾钧成有什么需要。

他闭着眼,摇摇头。

林清屏就没说什么了,只提醒自己晚上警醒一点,别睡得太死,多醒几次。

而后,便躺进了她的陪护床里。

结果,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哪里能睡死?根本就难以入睡。

她只好在脑子里构想她的新设计,只有全心全意投入到事业里,才不会难过吧?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头却已经湿了。

她分明是在构思设计的呀?


食堂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一张熟悉的面孔,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胖脸,一头的汗,一脸焦急。

是付科长。

“小林同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付科长一张胖脸通红,满是尴尬和难堪,“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林清屏知道了,又来一个和稀泥的。

她对付科长印象不差,甚至,能和服装厂达成这样的合作,付科长还是有功的,在车间里的工人跟她对着干的时候,付科长也是站在她这边。

但今天的事,林清屏不打算就此揭过,谁来都不行!

“付科长,你不必这样,跟你没有关系。”林清屏没有接受付科长的道歉。

付科长却急了,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有关系,是我的错,没管好自己家里人,今天来挑事的,就是我爱人,对不起,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我……我也可以在厂里大会上做检讨,希望你大人大量,原谅她……”

销售科科长在厂里也算不大不小的官,付科长走到哪里都昂首挺胸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过。

这样的付科长,让他爱人,也就是带着人来打人的胖女人,又心疼又焦急,一把拽住付科长袖子,“你道什么歉呀!”

“住嘴!”付科长只觉得满头包,呵斥她。

女人被呵斥之后心里不舒服了,张嘴就开始咆哮,“你吼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你自己处处维护这个小妖精,还跟她出去吃饭,我会怀疑你?”

“你再说一句试试!”付科长只想息事宁人,这女人却偏偏要再挑起事端!

“我怎么了?你居然还帮着外人吼我?”女人顿时炸了,“如果不是你和这个女人不知检点,怎么会有风言风语?人家都说身正影子才不斜,你们自己影子就是歪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付科长举起手要打人了的架势。

女人更怒了,“你打啊!你打就是了!哪个好人家的女人会到外面来跟男人勾勾搭搭吃饭?这个女人自己不检点!”

女人好像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支撑点,一下就不怕了,“她不是军人的妻子吗?军人的妻子就更加该洁身自好!她自己在外面不守妇道,勾三搭四,还怪别人说?姓付的!你这么护着她,别告诉我你真的跟她有一腿吧?”

付科长举起的巴掌打不下去,一个劲给妻子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女人却不以为然,“我就不信!我说了这两句话,就要进公安局吗?勾搭男人的都不进,我会进?”

林清屏听着这个女人胡言乱语,只冷笑,听到后来,不耐烦再听了,朗声对所有人说,“看热闹的,现在,都跟我走!”

林清屏一直没在人群里找到冯得宝,这个人看样子躲起来了,不过,没关系,人不露面,她直接去找人好了!

林清屏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大踏步朝家属区走去。

途中,小琴急匆匆跑了来,直奔林清屏,还拉着林清屏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林清屏点点头,笑了笑,“嗯,我知道。”

然后,小琴就一直陪在林清屏身边,跟着林清屏走进了一栋家属楼的单元楼里。

“林师傅,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这里……”小琴急着说。

林清屏却没说别的,直接在二楼的某户人家敲门。

敲得震天响。

里面的人没反应。

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已经把二楼的大走廊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了,还有好些挤不进来的,在楼梯上、在一楼,翘首期待,看得兴致勃勃。

但林清屏不管怎么敲,里面就是没人开门。

“高大山在家!我刚刚看见了的!”不知是哪个看热闹的吼了一句。

于是,二楼看热闹的群众开始帮着喊门敲门,一声声“高大山,冯秀秀,我知道你们在家”,终于,把门叫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冷漠地看着林清屏,“你是谁?来我们家干什么?”

说完就要关门,林清屏眼疾手快挡住了。

“你心虚什么?”林清屏大声道。

“我认都不认识你,有什么心虚的?”男人的脸更加冷漠,“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闹事,我可就叫保卫科了啊!”

林清屏冷笑,“你不认识我?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我从厂里赶走呢?”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赶你走干什么?”男人脸上有了怒火,再度想关门。

但林清屏死死按着门,小琴也给她帮忙。

“因为,你怕我抢你的风头!”林清屏怒视着他,“你是厂里的设计师啊!我改的几千件衣服全是你设计出来的,你心里不爽,哪里来的临时工,竟然嫌弃你的设计不好,竟然敢改?而且,竟然还能比你设计的衣服卖出高十倍的出厂价!”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吗?”林清屏朗声道,“我这样的临时工来了厂里,设计的款式又这么畅销,那以后怎么办?厂里以后是不是要请我专门做设计了?那你怎么办?对不对?所以,我这个女人必须滚蛋!所以,你让你的小舅子冯得宝,撺掇着车间里的职工和我对着干!”

“胡说八道!滚!”男人一脸怒意。

“你急了是吗?急了就证明我说对了呀!”林清屏冷冷地看着他,“结果呢,冯得宝这一套失败了,厂里的职工不想跟着冯得宝闹了,大家都想好好生活,好好工作,那你怎么办呢?你想了个好法子啊,毁掉一个女人最有效的一招就是造她的黄谣!是不是啊?”

“放屁!”男人脸都紫了,“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今天在这里败坏我名誉,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当然有证明。”

林清屏已经听见身后一片唏嘘之声了。

“想不到高大山是这样的人啊!”

“原来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高大山在背后搞鬼啊!”

“我真后悔一开始跟着冯得宝闹了!竟然被高大山当枪使了!”


他好用力啊……

而且,他的唇带着冬日的粗糙,还有他粗硬的胡茬,碾得她好痛……

好像要把她碾碎了……

但她没吭声。

如果,他真的不能,这样安抚一下他也是好的……

许久许久。

久到她都无法呼吸了,他才退回去。

躺在床上,她听见他的呼吸,又急又粗。

她自己一颗心也跳得要蹦出来似的。

但她真的很同情他,靠在他身边,想再安慰安慰他,“钧成……”

“闭嘴!睡觉!老实点!”他粗声道。

林清屏有点委屈在身上的:刚刚她明明很老实,一动都不敢动……

但她不会介怀的,他都这样力不从心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她哪里能介怀这点小事呢?就算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都比较焦躁,何况他这么大的事!

林清屏柔声道,“好,钧成,那你……”

“再多说一个字就去默写课文!”

林清屏:……

好嘛,加码了,真的从背诵升级到默写了……

她老老实实缩回自己被窝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熟后,她不知道的是,顾钧成爬起来去冲澡房冲澡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军号就响了。

林清屏这一晚睡得特别舒服,暖和安宁,军号的声音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但是没有醒来的意识。

直到脑子里绷着的一根神经突然一惊,她一坐而起。

军号仍然在响,而顾钧成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钧成!”她跳下床,“你怎么不叫我?”

顾钧成站在门口,回头,“你起来干什么?继续睡!”

“不行!我要送送你!”

林清屏急得光脚蹦到他面前,结果双脚凌空,被他直接拎起,扔回了床上,某人脸黑得可以,“鞋也不穿!”

林清屏顾不得他的语气,着急地道,“钧成,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回来后记得给家里写信。”

报平安。

“我知道。”他临时又想起一件事,“家里的事,你做主,给你的钱,随便花,不要有顾虑,我没什么大本事,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林清屏愣了下,“你知道了?”

“嗯,大姐写信告诉我了。”他很淡定。

“你不怕,我把你钱全部亏光了?”

“亏光了还有,又不是没有了,就算……”顾钧成说到这里,停住了,扭开头,“我要出发了,到时候会有人送你去火车站,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你也小心!”

林清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并且给她关上了房门,心里百感交集,也就是在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昨晚原来是睡在他被子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把她抱了过来,难怪那么暖和。

他出发了,这个屋子忽然就空了下来。

其实,他在这里白天也不能陪她,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就算他不在房间,她也觉得满满的,房间里、心里,都是满满的,他一走,真的哪哪都空了。

晚上和雷素芳他们的聚会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的低落连雷素芳她们都看出来了,“小林这是想顾团长了吧?”

“没,没有……”林清屏有点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刚来那会也跟你一样,他们一出去啊,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不习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他们的使命。”雷素芳的语气里有惆怅,也有牵挂。

原来,大家虽然说说笑笑,但心里都是一样的。

“如果小林也随军,跟顾团长见面的时候就多了,也不会这么牵挂。”有个军嫂说。

“对啊,按道理小林可以随军的,你怎么不随军呢?”又有人问。

林清屏也不知道为什么,前生今世,顾钧成都没提过随军的事,倒是她婆婆,前世提过一嘴,为了顾家能开枝散叶,被她一顿输出给怼回去了,就再也没人提。

但顾钧成为什么不提呢?

前世她想过,是不是顾钧成也不在乎她,就想她不在乎他似的?

那时候她觉得这样很好,彼此不在乎,正好省了羁绊。

但此刻被问起,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她笑了笑,“家里忙,我还是照顾家里比较好。”

“也是。”雷素芳颇为理解,“我们嫁给他们就是这样,想顾着家里,这边顾不着,顾到了这边,家里放不下,小林妹子,你别担心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林清屏点点头,专注做事,做了两个蛋糕出来。

蛋糕出炉,很受军嫂们和孩子们的欢迎,有位军嫂,叫周家蓉的,家里是大城市来的,赞不绝口,“跟我以前在大饭店吃的一模一样!”

大家又连声说可惜,如果林清屏随军的话,她们可以跟着学了。

是啊,可惜,林清屏第二天就要走了。

这个晚上,林清屏睡了一夜,被子里都是凉的。

原来,他是那么温暖……

第二天一早,如顾钧成所说,就有人来接她,不是小田。

“小田跟团长出去了,我来送您,嫂子,我叫陆亮。”陆亮说。

“谢谢你,小陆。”林清屏的东西很少,来时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给顾钧成的家里的特产,现在特产放下,行李很轻了。

哦,还有那件毛衣。

林清屏打开柜子,发现那件毛衣还静静地躺在柜子里。

“小陆,顾团长的东西……”

“哦,您收拾好,我到时候带进顾团长住的营房去。”

林清屏点点头,“麻烦你了。”

就这样,离开了……

林清屏坐上去城里的车,不断回头望这座白雪浅浅的山头,心里满是不舍。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回去的旅途比来时更顺利些,居然买到了卧铺票,陆亮一直送她进了站,才放心离开。

她一路睡着回去,离家越近,温度也渐渐升高,回到县城时,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她没有耽搁,直接就回顾家村了,没想到的是,顾有莲和杜根都在家里,她一到家,所有人都迎上来,“哎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他写了三封信。

给到了家里每一个人。

甚至每封信里都提到了她。

却偏偏的,没有只字片语留给她。

是……对她心寒了么?

她真都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啊……

她上辈子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即便是在梦里,她都痛得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顾钧成,顾钧成,你为什么要这样?

梦里的林清屏哭得不能自己,却听得有人在叫她,“嫂子!嫂子!”

小田?

梦里面并没有小田啊?

林清屏梦里梦外糊里糊涂的,终于醒了。

醒过来后的她,就看见小田一双通红的眼睛含着眼泪,眼里却满是喜悦,“嫂子!团长醒了!”

什么?

林清屏大喜,立刻去看顾钧成,果然,看见他眼睛是睁着的,此时正看着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而且,不太能说话。

“钧成!钧成!你休息!好好休息!不用急着说话!不用……”林清屏一边忘情地说着话,眼泪一边哗哗往下淌,视线里,他的脸都模糊了。

顾钧成把自己的手微微抬了起来,他的手掌里,满满的,全是眼泪。

刚刚她做梦的时候哭的。

团长醒来,小田也开心得忘了形,说,“一定是团长听见嫂子哭,着急了,一着急就醒来了。”

林清屏有点儿难为情了,看着顾钧成满手掌的泪水,抹着脸上的泪痕,“我……我真的哭得那么大声吗?”

“真的好大声!走廊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小田笑着说。

林清屏更加难为情了,顾钧成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把满是泪水的手掌放下,重新合上眼睛。

“钧成……”林清屏生怕他又昏迷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顾钧成眼皮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林清屏忙道,“没事没事,钧成,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她又怕自己聒噪,影响了他。

医生倒是十分理解林清屏的心思,笑着对她说,“没事,既然已经醒来了,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林清屏这才松了一口气。

体谅病人需要静养,医生在检查完顾钧成之后,就和小田都离开了病房,只留了林清屏在病房里陪他。

他始终闭着眼睛,林清屏有点不知所措,想握握他的手,怕碰到他,影响他休息;想和他说说心里话,更加不能了,那不是明显地影响到他了吗?

她甚至觉得,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都会影响到他。

于是,她就坐着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他好看,哪怕受伤了,也不影响他的颜值。

她看一会儿笑一会儿,看一会儿笑一会儿,顾钧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钧成?是哪里疼吗?”她赶紧问。

顾钧成皱着眉,很艰难地说出一句,“叫,小田,来。”

“你是要做什么吗?我可以的。”她俯身靠近他,以便听得更清晰些。

他却不吭声了。

“没事?”林清屏什么也没听到啊!

“嗯。”他闷着声音说。

好吧……

林清屏坐回去,发现尿袋里满了,赶紧蹲下来,准备倒掉。

手刚伸出去,就听见他低哑的一声,“别动。”

“啊?”林清屏吓一跳。

起身,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别……去……弄。”

还是不那么顺畅的说话声。

“已……已经快满了。”林清屏指指尿袋。

“让,你……别动!”

“不行啊,太重会把管子沉脱落的!”

“叫……小田。”

原来是这样……

林清屏哼了一声,决定不搭理他,直接蹲下去处理了,有本事你起来罚我啊!在你倒是起来啊!

顾钧成现在还起不来,只能看着林清屏干瞪眼。

因为他醒来了这样的好消息,林清屏心里轻松不少,还挑衅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反正你收拾不了我!

我不趁这个时候闹,等你生龙活虎还有我闹的空间吗?

等她倒了尿,又洗了手回来,他还是那样等着她的态度,还是要她叫小田进来。

林清屏这回没意见,出去把小田叫了回来。

“团长!”小田在病床前敬了个礼。

顾钧成指指林清屏,“给她买火车票,让她回去。”

啊?!

林清屏:????

“为什么?”林清屏一下就站起来了。

小田也懵了,“团长,嫂子刚来没多久呢,很是不放心你。”

“回去!”明明说话就艰难,还要发脾气。

林清屏态度很坚决,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小田送不走我的,不然你自己来,你把我扛去火车站呗!”

“你……”顾钧成觉得,他今天如果真的死了,也能被她给气活过来。

他再次指小田,“小田,扛她,走!”

林清屏腰一插,“小田,你敢扛我吗?”

小田:……

小田愁死了,求求两位了,别闹了……

不过,林清屏这会儿的确打算离开一会儿,她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身上自己觉得都有味儿了,打算洗洗,换个衣服,再者,顾钧成身上穿着病号服,他之前不知道穿的啥,要不要洗洗。

林清屏便打开了病房里的柜子,里面放着顾钧成干净的军装,然后有一套便装是脏的,外衣外裤都是破的,还有血……

这就是受伤时穿的衣服了?

他受伤时执行的任务是需要穿着便服的特殊任务吗?

这些都不是林清屏该问的,林清屏只取了衣服去清理,和外衣外裤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件毛线衣,看做工也是手织的。

林清屏全部拿出去了。

“嫂子。”小田追了出来。

“嗯?”林清屏回头。

“这些衣服都破了,我以为不要了,就没洗……”

“那也洗干净再扔吧。”林清屏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她不喜欢在衣服上看到血,尤其,还是顾钧成的血。

全部要洗得干干净净!

就像他从来没过伤一样!

“嗯,毛线衣还是好的,但我不会洗毛线衣,没敢乱洗。”小田自己洗过一件毛线衣,洗完后就小了一半,没法再穿了。

“好,我知道了,我来洗。”林清屏抱着盆子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浴房。

她自己先洗了个澡,然后开始洗衣服,毛线衣单独用了个盆装。

浸水的时候,她发现一个细节:这件毛线衣的针法,她看着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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