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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荷居延的小说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

一叶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咖喱一岁多了,最近在发情。不仅我的衣服,晏家的沙发被子也频频遭殃。晏落拿了条生理裤给它穿上,又扔给我一件外套:“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正好跟我的床单被子凑一锅洗了。”“好。”我刚脱掉外套,我妈突然出现在门口:“连荷!”她老跟爆竹似的叫我,我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她:“怎么啦?”我妈走进来:“你们俩总不出来,干嘛呢?”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顿时气得攥紧拳头:光天化日,我们俩能干嘛?!晏落解释:“咖喱尿在她衣服上了,我让她脱下来洗一洗。”咖喱很亲人,但它不喜欢我妈,躲在晏落脚边呜呜的叫。我妈这才注意到我胸前的尿渍,知道冤枉我了,但她绝不会道歉,只是清清嗓子说:“不用脱了,该走了,我们回家再洗。晏落,笔记好了吗?”晏落扭头看了看打印机,对我妈说:...

主角:连荷居延   更新:2025-03-22 18: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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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连荷居延的其他类型小说《连荷居延的小说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由网络作家“一叶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咖喱一岁多了,最近在发情。不仅我的衣服,晏家的沙发被子也频频遭殃。晏落拿了条生理裤给它穿上,又扔给我一件外套:“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正好跟我的床单被子凑一锅洗了。”“好。”我刚脱掉外套,我妈突然出现在门口:“连荷!”她老跟爆竹似的叫我,我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她:“怎么啦?”我妈走进来:“你们俩总不出来,干嘛呢?”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顿时气得攥紧拳头:光天化日,我们俩能干嘛?!晏落解释:“咖喱尿在她衣服上了,我让她脱下来洗一洗。”咖喱很亲人,但它不喜欢我妈,躲在晏落脚边呜呜的叫。我妈这才注意到我胸前的尿渍,知道冤枉我了,但她绝不会道歉,只是清清嗓子说:“不用脱了,该走了,我们回家再洗。晏落,笔记好了吗?”晏落扭头看了看打印机,对我妈说:...

《连荷居延的小说好好先生的真实面目》精彩片段


咖喱一岁多了,最近在发情。

不仅我的衣服,晏家的沙发被子也频频遭殃。

晏落拿了条生理裤给它穿上,又扔给我一件外套:“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正好跟我的床单被子凑一锅洗了。”

“好。”

我刚脱掉外套,我妈突然出现在门口:“连荷!”

她老跟爆竹似的叫我,我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她:“怎么啦?”

我妈走进来:“你们俩总不出来,干嘛呢?”

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顿时气得攥紧拳头:光天化日,我们俩能干嘛?!

晏落解释:“咖喱尿在她衣服上了,我让她脱下来洗一洗。”

咖喱很亲人,但它不喜欢我妈,躲在晏落脚边呜呜的叫。

我妈这才注意到我胸前的尿渍,知道冤枉我了,但她绝不会道歉,只是清清嗓子说:“不用脱了,该走了,我们回家再洗。晏落,笔记好了吗?”

晏落扭头看了看打印机,对我妈说:“阿姨,你再去外面多坐会儿吧,还得几分钟。”

然后他看着我:“连荷,换衣服,在我家洗,狗尿得除味,我家有专门的清洁剂。”

我妈吃了个软钉子,又不好说他,就逮着我又说了几句:“你说你,好衣服穿在身上都不知道爱惜,没事儿你抱狗干什么?真会给人家添麻烦。”

说着,她把房门开到最大才离开。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晏落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拿着脏衣服出去了。

唉……

下午我妈在家睡觉,我和我爸悄悄离开。

他和晏落都不希望我跟居延见面,不见就不见吧,我也不是很想见,只要事情办好就行。

返校没多久,爸爸给我发了信息,说镯子还回去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

终于天下太平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吃得好睡得香,学习效率也上去了,周考成绩一出来,我不仅重回一本线,还比一模时高出了十分呢!

晚自习时,老班按照座位一个个的叫同学去办公室谈心,最后一节课轮到了我。

高三学生忙,老师也一样,八九点了还没下班,办公室里有股咖啡混合臭脚丫子的味儿。

我走到老班的办公桌前,他招呼我坐下,手里拿着我高三以来的成绩单:“连荷,这次考得不错啊。”

我有点得意,但又故作谦虚:“还好啦,晏落帮了我不少。”

“唔,他是个很会学习的孩子,你们俩又是朋友,跟他多学着点。”他放下成绩单,“我看你这周的心情也不错呀。”

老班跟我们很能打成一片,在他跟前我也不拘束:“这都让您发现啦?”

“还笑呢!你的状态非常影响成绩,状态好能冲重本,状态不好二本都悬。说说吧,是不是最近家里有什么事?”

我说:“原本是有的,不过已经解决了。”

“近期我打算去你家做个家访,跟你爸妈聊聊,他们什么时候在家?”

“家访?你不会跟他们说我的坏话吧?”

老班说:“当然会,我要告诉他们你在课上偷吃小零食。”

“别呀老班!我那时是真的饿了,而且刚吃一口就被你发现了。”

“出息!”他笑骂一声,“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值得我亲自跑一趟吗?”

“哦,他们每天晚上都在家,周六周日的话一直都在,不过你最好去之前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你呀,保持现在的状态,把成绩稳一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要想,知道吗?”嘱咐完,他拿起另一张成绩单,“行了,你去叫元素过来,这孩子,这几次怎么一直在退步呢?”


看到镯子的那一瞬间,我也以为送错了。

我这年纪的女生,谁会戴那么老土的翡翠啊?

但听我妈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把镯子戴上了,还专门举起来对我姐说:“姐你看,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妈坐在姐姐身边,解下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催着姐姐问居延是不是送错了。

姐姐肯定不知道居延给我们买了什么,因为这时她也有点迷惑:“没送错啊……他说,大盒子是你的,小的是小荷的。”

我看了一眼围巾的大盒子,又瞄到我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爽。

她肯定是看上了翡翠镯子。

虽说我不喜欢翡翠,但我就是不给她。

在我妈开口之前,我噌地站起来往厨房走:“爸!爸!你看!居延哥给我买了个好漂亮的手镯!”

爸爸把刚出锅的饺子端到桌上,拿起我的手看了看:“哎呀,这翠真好,又绿又透,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然后他对姐姐说:“小薰,你让居延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上次给我和你妈买烟酒珍珠,这次又给小荷买翡翠,你们两个工作都很辛苦,赚了钱好好攒着就是,不要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你们俩的新房还没着落吧?这个首付我是一定要拿的,到时候你们必须收下。”

姐姐说:“不用了爸,你和我妈的钱就给小荷留着吧,我们赚的钱够用,不用你们操心。可能上次圣诞节他没给小荷带礼物,有些过意不去,这回就趁着过年送了。”

然后,她又对我说:“对不起啊小荷,我只顾着给家里买年货,忘给你买礼物了,明天给你封个红包吧。”

我挺不好意思,我这么秀镯子好像在点她似的:瞧,你男朋友都知道给我买东西,你这个亲姐姐却对我一点也不上心。

不过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正想说不用给,我妈立刻逮着机会站起来:“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封什么红包啊!明天和居延家见面,他家长辈说不定还要给你妹妹压岁钱,你就不要给了。别赚一个花两个,没点规划……”

她只对姐姐有舐犊之情,我懒得听她说下去,就进厨房帮忙搬运饭菜。

摆放筷子的时候,我忘记还戴着镯子,手在大理石的桌子上磕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抬手看镯子。

还好还好,完好无损。

要是磕着可就太可惜了。

我刚要把镯子摘下来,我妈就凶巴巴的说:“你显摆够了没?马上要吃饭了,还戴着它干什么?成天没轻没重的,非得磕坏了心里才舒坦!眼里就不能看见点儿好东西!”

我爸忍不住说:“好了好了,孩子喜欢你就让她戴嘛,又没磕坏,你少说几句,大过年的,别老骂孩子。”

我妈骂了我几句,心里总算舒坦,“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姐姐拍拍我的肩膀,和我并排坐下,然后小声说:“小荷,妈就是嘴快,你别往心里去。”

“哦。”

我低头看着那只水汪汪的手镯。

有一瞬间,真想戴着它从阳台上跳下去。

最后也没敢。

我窝窝囊囊的把它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在春晚开始的大合唱中拿起了筷子。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为姐姐的大事忙起来,我妈挑剔爸爸衣品不行,要穿那套衣服配那条领带,把他指挥得团团转。

我也醒了,但我不起来。

姐姐来敲门,爸爸也来敲门,我都不理。

两位前锋铩羽而归,我满以为接下来就是我妈这员悍将出场,要来一场硬碰硬了,谁知她在外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她不出来就不用带她了。如果居延他们问起,就说她跟着朋友去美国旅游了。”

这话让我五雷轰顶。

既然我出不出席都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出国?!

她就这么舍不得为我花钱,见不得我好吗?

我推开门冲出去,刚开口就哽咽起来:“你说姐姐订婚见家长时不能缺人,我才没有去美国的,为什么现在要骗他们说我去了?你这个骗子!你偏心!我恨你!我讨厌你!”

爸爸赶紧上前拽住我,不让我继续说,我一边挣扎一边嚎啕大哭:“为什么拉我?明明是她不对!我不要再看见你们了,你们这些坏人!”

我妈压根儿不上前,只是事不关己的远远站着。

她今天穿戴的都是最贵的行头,还戴上了那串天女珠。

她在镜子墙前整了整妆发,然后呼唤无所适从的姐姐:“小薰,拿着包,准备出门了。”

姐姐大概没想到我和妈妈的矛盾如此尖锐,有些不忍的说:“妈,还是带上小荷吧,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妈说:“带上她干什么?你没看她这个张狂样,跟谁欠了她似的,要是带出门去,指不定要在居家人面前出什么幺蛾子呢。她自己落个坏印象事小,要是让居家人对你对我们家有了不好的看法,影响的是你以后的婚姻。”

姐姐也不想迟到,她叹了口气,提着手包去玄关穿鞋了。

爸爸一直没吭声,直到妈妈催他快点走,他突然说:“小薰,对不住,今天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陪着你妹妹。”

姐姐还没说什么,妈妈立刻就火了:“你不去?这是小薰的终身大事!你不去,你让我到时候怎么解释?他们会怎么看小薰?!”

然后她终于看向我,咬牙切齿道:“大过年的,你非弄得一家人心里都不痛快是吧?你去不成美国是你自己没考好,拿我们撒什么气?你恨我是吧,行,以后我不会再说你一句,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小薰!走!”

然后她瞪着我爸:“还有你!小薰也是你女儿!今天你要是不去,我就跟你离婚!”

爸爸沉默一阵,最后还是看着我,讨好地说:“小荷,去洗洗脸换换衣服,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好。

又是这样的结果。

每次都变成我在无理取闹。

可是这一次……他们别想痛快!

我妈不是疼姐姐,不是喜欢这个女婿吗?

我就让姐姐这个婚结不了!

我豁出去的大喊:“居延不是好人!他摸过我!”

这话一出,全家震悚。

妈妈瞪大眼睛,嘴唇都哆嗦了:“你……你……”

姐姐也愣在原地,一脸惊愕。

爸爸扶着我的肩膀,声音发虚:“你说的……是真的?他……他什么时候……”

“圣诞节,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我非常心虚。

但看着我妈那个备受打击的模样,真是比什么都痛快。


我正生着闷气,手里的票被晏落拿走了。

他把自己的票递给我:“反正我也不太想看,坐在角落里刚好睡觉。”

元素也觉得晾着我有点过分,这会儿跟着点头:“是啊,莲藕,咱俩坐一起吧。”

他俩都这么懂事,我的气消了不少,又把票换回来:“算啦,坐哪儿都能看,我这位置离出口近,上厕所很方便。”

晏落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元素感激的捏了我一把。

我的位置在后排最左边的角落,进去以后,我斜靠在左边扶手上,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吃着爆米花等正片。

谁知,正片开始不到十分钟,前面一对男女就凑一块儿了,两颗头转来转去,啃得难解难分。

他俩大概以为坐在角落里很隐秘,但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尴尬不已,赶紧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分散注意力。

但这两人一直在啃,在电影没有台词的时候,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口水声。

这场是满座,然而周围没一个人提醒他们。

又过了一会儿,女的趴下去了,男的肩膀起伏,大口呼吸,像一条缺水的鱼。

我实在坐不住了,可乐爆米花都没拿,起身逃出了放映厅。

跑出来后,我越想越气。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来看电影,拿到角落票已经很不开心,又撞见这对不分场合发情的情侣,真倒霉!

我就去前台举报了他们。

影城工作人员很重视,立马叫保安去查监控,不多时,那对小情侣就被保安从放映厅里请出来,一路威胁着要写差评,骂骂咧咧的走了。

之后,工作人员连连道歉,送了我新的可乐和爆米花,还有两张影城的现金券。

但我已经没心情呆在这儿,连散场后的午饭也不想吃了。

吃什么吃啊,留下又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我给晏落和元素发信息说我有事先回家,然后带着可乐爆米花走了。

本来是真想回家,但到了影城楼下,想想这个点回家的话,爸爸肯定会担心我是不是跟朋友闹别扭了,说不定还要找晏落问东问西。

还是随便在外面吃点儿吧,过了饭点再回去。

附近有家一人食的小火锅店,我过去时他们刚开始营业,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突然被人拽住胳膊。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了晏落,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松开手,没好气的看着我:“我还想问你呢!拉我出来看电影,自己却先跑掉了。不是说回家吗,干嘛一个人来这儿吃火锅?”

我看了看他背后,问道:“就你一个?元素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了?”

晏落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好几个同学吗?我已经跟元素说了,我要送你回家,不参加他们的聚餐了。”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今天除了看电影,主要就是给他和元素牵线搭桥,没想到接连遇到糟心事,电影没看成,还把他俩拆开,真对不住元素的爆米花。

可是……

我又觉得好开心。

有晏落陪着,我就不是人群里多余的那个人了。


居延交了手术费回来,看到两边阵营,他略略一顿,走向妈妈她们。

姐姐小声跟他说了什么,他低头认真倾听,途中妈妈悄悄拉了姐姐一把,姐姐没有理会。

猜也猜得出来姐姐要还居延手术费,妈妈不让,但姐姐不听她的。

多了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当没看见,晏妈强打起精神,对我妈说道:“丁姐,这位就是小薰的男朋友吧?”

人家大半夜特地跑来医院看我爸,我妈就是不喜欢他们也不好再撒泼,勉为其难的接话:“是呀,他叫居延。居延啊,这是晏落的父母,你连叔的朋友。”

居延走过来,对晏爸晏妈伸出手:“叔叔阿姨,你们好。”

晏爸跟他握了手,一脸赞赏:“好好,一直听说小薰有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种情况。”

晏妈也跟他握了手:“这孩子忙前忙后的,真靠谱,人也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小薰好眼光。”

居延微微一笑:“承蒙谬赞。”

这话要是一般人说会很做作,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自然。

他们在前面寒暄,晏落转过身,帮我理好被摇乱的头发,然后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手在我背后轻轻的拍。

我靠在他肩膀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手术灯。

周围的一切都像电视里的画面,明明我身处其中,感觉却是那么不真实。

车祸、癌症、治不好,这不是韩剧三件套吗?

又不是演韩剧,而且从家到学校那么近,这条路爸爸走过很多次了,怎么会出车祸呢?

就像晏落说的,他联系不上我可以给晏落打电话啊,为什么非要出门找我?

如果爸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晏妈跟居延客气完,扭头看见我,她两眼含着泪,用自己的手包着我的手。

晏爸也回到晏落身边,一伸手搂住我们俩。

虽然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但这样的关怀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原本冰凉的身体被他们捂热,我也慢慢回过了味儿,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我们在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灯灭了。

医生刚走出来就被我妈扯住:“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对她点点头:“请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的骨折和内出血经过手术处理,体征已经恢复正常……”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我妈抓着医生哭,姐姐过去把医生解救出来,道过谢后就把我妈拉到一旁,给推着病床出来的医护们让路。

看到病床,我立刻走上去。

经过一场手术,爸爸好像瘦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安静的躺着,鼻子上插着管,苍白的脸上带着鲜艳的擦伤。

我抹着眼泪跟床走,心里又疼又悔。

要是今天早点回家就好了。

要是我手机有电就好了。

幸好爸爸没事,如果他出不来,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

我妈暂时没力气收拾我,被姐姐搀扶着走向病房。

医生们在里面调试好仪器,说家属可以进去了。

晏妈看过我爸后,对我妈说:“丁姐,连哥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今天太晚,我们就先回去了。”

然后她又拉着我说:“这里只有一张家属床,小荷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她睡我家吧,明天我们再带她一起过来,还能给你们捎点东西。”

我妈摆摆手:“带走吧,我现在也不想看见她。”


我摸不准他的来意,不过立刻收敛了在晏落跟前的嚣张,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居延哥。”

居延走过来,也不知是灯光还是劳累,他的脸色冷峻,说话时也带了罕见的质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关机?”

“我跟朋友吃宵夜去了,”我纳闷他的火气,掏出手机一看,“手机没电了,对不起啊,你找我有事吗?”

居延说:“叔叔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阿姨和连薰都过去了,我在等你……”

“叔叔出车祸”之后的话,我全都听不到了。

平时屁大点事都能惹我掉眼泪,但听到这个消息,我却哭不出来。

爸爸出车祸?

怎么可能,他这个点应该在家啊!

我还在消化这个天方夜谭,晏落先反应过来,拉着我坐进居延的车里,居延也不再多说,开车去往医院。

晏落一路上都搂着我,又给晏爸晏妈打电话,到了医院门口,也是他扶着脚软的我往手术室走。

妈妈和姐姐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两人眼圈红红都哭过,看到我们过来,我妈冲上前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

摇晃也不解气,她开始打我:“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晏落立马护着我,背上挨了好几下:“阿姨,连荷刚才跟我在一起,她手机没电了,连伯到底怎么了?”

妈妈泣不成声,姐姐这才走过来扶着她,有些哽咽的对晏落说:“我爸打不通小荷的手机,出去找她,在路口被一辆酒驾的车撞了。”

晏落忍不住问:“如果连伯打不通小荷的手机,应该会给我打,但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是不是……”

妈妈两眼含泪,恨恨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说她爸出门找孩子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的阿姨,我想说哪怕连伯出门是为了找小荷,你也不能怪她。”

我妈本来就不喜欢他,这话更是让她火上浇油:“这是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合!你来这儿干什么?”

晏落搂着我的手收紧了些,他有点生气了:“连伯是小荷的父亲,他出事我怎么不来?”

我妈看着我呆在他怀中一言不发,伸手就拉扯我:“别装死!出来!平时你不是手机不离手吗,怎么偏偏今天没电?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晏爸晏妈过来时正好赶上这一幕,晏爸赶快拉开我妈,晏妈护着我和晏落。

我妈看见他们过来,不骂人了,只是哭。

姐姐只好把刚才跟晏落说的话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晏妈“哎呀”一声坐在长椅上,脸色惨白的捂着心口:“连哥他……”

晏爸又折回来扶她:“干什么呢你!人还在手术室呢,你先‘哎呀’上了,连哥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晏落扶他妈的时候还不忘把我挡在身后,怕我妈再冲过来打我。

我站在晏家身边,看着对面怒目而视的妈妈,还有抿唇不语的姐姐。

突然觉得,我跟晏落他们才更像一家人。


姐姐和他分手了!

餐点送来了,居延见我们两个都傻了眼,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说:“我们分手不单是因为连荷,也有一些别的原因,你们不必过于自责,吃饭吧。”

说完,他拿起刀叉,熟练的切割牛排。

但我和爸爸心里五味杂陈,哪里吃得下去。

居延切好自己的牛排,将盘子送到我跟前。

我看着盘子,眼泪一颗颗滴在桌布上。

都撕破脸了,他还这么贴心。

我却是那么卑鄙无耻,竟把姐姐和他活活拆散了!

我甚至故意扯断了他送给妈妈的项链。

爸爸掏出翡翠镯子放在桌上:“还有这个,我们不能收,太贵重了。既然你和小薰已经分手,你送来的其他礼物,我们家也一定会折现奉还的。”

居延说:“不用了,叔叔,送出去的礼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虽然我和连薰分手了,不过当时我确实是把你们当成一家人的,请尊重我那时的心意。”

一家人……

这句话比我妈的辱骂还让我心痛。

我爸说:“可是……”

我们一再打断他吃饭,居延吃不下去了,放下刀叉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将那只镯子重新套在我手上,说:“很适合你。”

然后他放下我的手,对我爸爸略一点头:“再见了,叔叔。”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腕上的镯子冰冰凉凉,在氛围灯下流动着幽暗的光。

我和爸爸也没怎么吃,垂头丧气的走出了餐厅。

这里距姐姐家只有一个站,爸爸买了些水果零食去探望她,到了楼下,我怕见到她和妈妈,不敢上去,爸爸就让我在楼下等,他自己去。

没一会儿,他灰头土脸的下来了。

我问他:“姐姐怎么样了?”

爸爸说:“没见到,你妈连门都不让我进,东西也扔出来了。不过我放在门口了,改天再来吧。”

我担忧的问:“你和妈妈不会离婚吧?”

“不会的,老夫老妻过一辈子了不是?你明天就要开学了,这些事就不要管了,别影响学习。”

“……嗯。”

话虽如此,我却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姐姐和居延和好。

尽管居延对我很宽容,但他们分手都是因为我,我不能道过歉就当无事发生了。

刚到家,我们就在门口遇见了正打算按门铃的晏落。

晏落一看到我们,喜气洋洋的说:“连伯!连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爸爸赶紧开门,让他进去,“怎么这么晚来了呀?”

“来给你们送手信啊。”晏落跟着进去,“我们上午刚回来,倒时差睡到现在……阿姨呢?”

爸爸说:“小薰生病,她去照顾她了。”

“薰姐的病不严重吧?”

“不严重,感冒。”爸爸看着晏落放在桌上的大包小包,有些无奈,“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这不是第一次出国吗,乱七八糟的都买了一些,有吃的有玩的。”说着,他扭头看着我,“怎么一句话都没有?看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吗?”

我勉强笑了笑:“是啊,激动,你回来都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快去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还能换。”

晏落的笑容是那么坦荡,看得我无比心酸。

如果我没干那件蠢事,现在看到他不知有多高兴。


食堂今晚的肉末茄子非常下饭,我一边吃,一边跟元素讨论元旦档的电影。

有一部青春疼痛片叫《同窗》,上映后口碑非常好,新人演员,男帅女美,我们俩都想去看。

旁边几个同学听到也凑了过来,最后东拉西扯男男女女凑了七八个,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在影城集合。

元素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小声说:“莲藕,晏落在后面那桌,你问他去不去。”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你自己去问嘛。”

虽然元素平时大大咧咧,却是一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害羞的女孩。

她被揶揄一句,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在桌子下踢我:“你跟他熟,你去!”

“我的鞋!别踢别踢,我问就是。”我躲不开她的无影腿,只能伸手拍后面的晏落,“明天上午看电影,你去吗?”

晏落拿着筷子回头:“看什么?”

“《同窗》。”

晏落说:“无聊,我要跟高文他们去看《速激》。”

我瞟了元素一眼。

她小脸黯淡,难掩失望,真是可怜见的。

好吧,试试杀手锏。

我凑近晏落说:“FBI……”

他立刻拉开距离瞪着我:“没完啦?”

“去不去?”

“最后一次了!以后不准再提!”晏落气呼呼的转了回去。

我回身对元素说:“搞定了,他也去。”

元素疑惑道:“你跟他说什么了?什么最后一次?”

我说:“秘密。明天的可乐爆米花你请。”

幸好她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含羞带嗔的推了我一把:“那是必须滴。”

晚自习时,周考的成绩和排名出来了,比我在一模时进步了两名。

进步两名也是进步,这下回家有交代喽。

下了晚自习,我跟爸爸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回家睡,不用接我,然后提着装了脏衣服的包准备回家。

刚出校门,我就看到爸爸裹得严严实实,和许多家长一样,站在寒风中等学生。

我赶紧跑过去:“爸!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吗!”

爸爸笑着接过我的包,把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递给我:“你打电话时我正好在附近散步,没走几步,怎么没见晏落?”

我剥开栗子,先给爸爸吃一个,然后剥自己的:“他今晚要跟朋友去看午夜场的《速激》,我不去。”

“看午夜场多不安全,你想看的话,爸爸明天陪你去。”

我说:“不用,我和元素他们约好明天上午看别的电影了。”

“那也行,你的钱够吗?”

“够,我只要买张电影票就好,吃的喝的是元素请。”

爸爸担心的说:“没钱跟爸爸讲,你可不能欺负同学啊。”

我说:“什么欺负呀,是她欠了我一个人情。”

我们俩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快到家了,爸爸又说:“明天你姐姐和居延回来吃中午饭,你能赶上么?”

我本来想跟朋友一起在外面吃,但更想知道那窗帘的后续,就说:“能,加我一个吧。”

爸爸点头,又跟我讨论起居延:“我看居延是个挺稳重的孩子,粗中有细,工作好,长得也好,我跟你妈都很满意。小荷,你觉得呢?”

“嗯……他是很好,不过居延哥和姐姐都是话少的人,以后他俩的孩子在家没人搭理,自闭了怎么办?”

爸爸又好气又好笑:“真是口无遮拦,这话可不兴在他俩跟前说!”


回家路上,我想起晏落那句“我替她还了”就想笑。

他当时真像我爸。

也不知他这会儿怎么了,闷着头往前走,我小跑几步才追上:“你慢点儿,我吃撑了,跑步费劲。”

他恍然回神,放缓了脚步,配合我慢慢走。

我问他:“你在想什么?”

晏落反问我:“你想好考哪里了吗?”

我说:“你考哪里我就考哪里,不然以后欠钱谁帮我还啊。”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但晏落没有笑:“要是我们考不到一起呢?”

我说:“我考不上一本,上二本总没问题,帝都不能连个二本都没有吧?”

“如果我不在帝都,你会喜欢那里吗?”

“你不在的话,去哪里还不都一样。”我咂摸出了点话外之音,“你志愿变了?不考帝都政法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挡在他跟前:“不考就不考,你的新志愿是哪里?”

晏落还是不吭声。

看到他这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样子,我恼了:“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上大学,总得让我知道你报了哪里,我才能避开啊!”

“不是的!”晏落打断我的话,犹豫着说,“连荷,我可能,要去美国上大学了。”

我愣住了。

当我对顶尖的定义还局限在帝都的时候,他已经放眼世界了。

去美国留学对我来说像梦一样虚幻遥远,但对晏落来说却不是。

他的成绩够好,在那边还有起哥接应,晏爸晏妈也肯定会全力支持。

而那种地方,我是无论如何都去不了的。

我们不可能一起上大学了。

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晏落闷声解释:“我也是去美国旅游之后才有这个想法的,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其实在说出口之前,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但你什么事都会告诉我,我也不想瞒着你……”

我一把抱住了他。

晏落一顿,也慢慢抱住了我。

他的羽绒服好暖和。

我埋在他怀里,开始呜呜的哭。

混蛋晏落!

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玩伴,最合心的搭子!

以前说好一起上大学的,他居然要拍拍翅膀飞走了?!

他怎么能狠心丢下我?

没了晏子我可怎么活!

可是,国内这么多人,万里挑一都得乘个十四亿,一入职场就成牛马,卷生卷死,能够出国留学真是普通人最好的选择了。

他想去就去吧。

我抓着他的衣袖,一边哭一边说:“你走归走,绝对不能忘了我啊……等你有钱了要请我去那边旅游,要包机票……我怕我自己毕业后赚不到钱……呜呜……”

晏落本来还很伤感,越听越好笑,最后无奈道:“知道了,肯定会请你的。”

我蛮横的说:“光说不算!拉勾!”

面对这个没道理的白嫖条款,他也答应了,语气跟哄小孩儿似的:“好,拉勾。”

手指刚勾到一起,一道刺眼的车灯就打在我们脸上。

心里正烦着,还遇到这么缺德的家伙,我眯着眼,对那辆车的司机大喊:“讨厌!照我们干什么!”

话音刚落,司机打开车门出来了。

他逆光站着,看起来好高,我怕他冲上来打人,怂怂的退后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晏落却不打算逃。

他一手勾着我的手指,另一手抬起挡着车灯,侧脸看着站在灯光后的人:“这不是姐夫吗?又见面了。”

姐夫……居延?

我又努力辨认了一下,发现还真是他。

这么晚了,他在我们小区外头溜达什么?


我妈见我敢跟她叫板,更加来劲。

“你什么时候午睡过?一让你学习就装睡躲懒,一点儿都不自觉,这么下去怎么考好大学?你要是有你姐一半用功,也不会是这种半吊子成绩,不上不下,让人操心……”

又来了!又说我不如姐姐!

我崩溃了,跳下床冲着她尖叫起来:“你这么喜欢姐姐,为什么还要生下我这个垃圾废物!我学习不好,我没一点长处,还整天让你生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我掐死啊!”

说着我伸长脖子:“快动手啊!你现在不弄死我,就别怪我以后气死你!”

我妈完全没想到我会疯成这样,她嘴唇颤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愣了片刻,她猛地甩了我一耳光。

打完她自己先哭了。

好,我这个挨打的还没哭呢,你这个打人的先哭了。

你哭什么?我才是委屈的那个!

我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刚跑到客厅,我就把一个人撞了个趔趄。

是姐姐,她还没走,被我撞得“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一个人走过来搀扶她。

是居延,他也没走。

我站在原地,一时混乱无比。

我以为姐姐他们已经走了,妈妈才会肆无忌惮的训斥我。

可是现在,我狂呼乱叫、满脸涕泪的模样全被他们看到了。

妈妈怎么能这样,她为什么非要让我在他们面前出丑……

因为吵架内容和姐姐有关,她被扶起来后,并没有责备我莽撞,只是有些纠结的看着我。

安慰人不是她的强项,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

妈妈听到声响从房里走出来,一看这阵势,知道我撞倒了姐姐,赶紧上前查看姐姐有没有受伤,然后扭头突突我:“连荷!你跟你姐姐撒什么气?她又没怎么你!快点跟你姐姐道歉!”

姐姐有点尴尬的拽拽她:“妈,我没事,不要再说小荷了……”

妈妈说:“你别管!都是你爸惯的她,一点教养都没有,今天我一定要让她认错道歉!”

她像老母鸡一样护在姐姐跟前,却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

看着她俩母女情深的样子,我一句话都懒得说了,吸吸鼻子,擦了把眼泪,闷头跑出家门。

我不要她当我妈了!

电梯卡在三楼,迟迟不动,我妈的骂声分分钟传进我的耳朵。

什么不知进取,又馋又懒,顶撞父母,乱花钱……

我发神经一样使劲儿按了几下电梯,不动。

你不动我动!

我刚拉开消防门,居延就从家里追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连荷。”

我用力甩开他:“走开!别管我!”

他怕我受伤,主动松开了手。

这时我也稍稍冷静下来,居延又没怎么我,不能把气撒在他身上。

我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样,可是一开口,哽咽怎么都止不住:“我,我去晏落家……不是乱跑……我会……跟爸爸讲的……”

话音未落,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我身上。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这才觉得冷。

五六度的天气,我只穿了薄睡衣,光脚趿拉着拖鞋,从头到脚都是冰的,只有脸,因为刚挨了打,哪怕眼泪一遍遍的风干,依然火辣辣的疼。

我突然觉得特别委屈,抓着他的衣服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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