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每到心灵的阴雨天，从骨缝里透出来的痛，会逐渐消磨那些精心呵护下生长出来的希望。
高一的一天下午，周末放假回来时我发现爸爸已经喝酒喝死了。
他烂在棚改房里，蛆虫一条条在浮囊的皮肉上钻来爬去。
我心中没有丝毫悲伤浮现，只是想着，那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该咋办？
以前哪怕爸爸去工地偷钢筋卖，为了所剩无几的面子，他也会继续供我读书。
走投无路时，我去找了妈妈。
我这才知道她过的也不好。
潮湿狭窄的巷子，路过的男人总会用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
我穿过老式居民楼复杂的楼梯口，来到一扇半掩的门前。
里面亮着粉紫色的灯光，一阵上不了台面的声音过后，叼着烟的男人眯着眼扣着裤腰带，差点撞上了我。
妈妈拉下衣服，没仔细看我就喊了一句。
“老板来了？”
“妈。”
她惊地抬头。
发现是我时，眼中的错愕并未维持多久。
她简单收拾了下床铺，点了一根烟后，靠在门边。
黑色的小吊带下身材比之前还瘦削，手臂上，大腿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痕。
不知道是为了作贱爸爸，还是作贱自己。
妈妈吐了口烟圈，漫不经心。
“有屁快放！
我等会还有生意。”
“我要上学，我没钱。”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
“你讨债鬼啊，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你不是判给了你爸吗？”
“爸爸死了。”
6.妈妈嘴里那口烟圈吐了一半，断了。
她缓了半晌，语气平静。
“关我什么事。”
“我要钱上学。”
“上学能挣几个钱，你还不如跟着我一块干，可比上学有出息多了。”
她的话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噗嗤一笑。
“逗你玩呢。”
眼见是要不到钱了，我扭头准备走。
“站住，你赶紧去死啊。”
她甩下烟头，捞过床头一个发黄的帆布袋，翻东翻西，把所有的钱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又他妈白干好多天，以后别来找我了。”
我没有办法，哭着蹲下身去捡那些纸币。
我慌张逃走时，她扒在门框子上大喊，带着哭腔。
“记住，你妈赚的都是脏钱，以后一辈子都要瞧不起像你妈这样的人。”
可我还是感谢妈妈。
靠着她给的几千块钱和假期兼职，我撑了过来，每日发奋读书，废寝忘食。
没了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