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皆如刀子刺着我的心肺。
我累了。
我唤来小桃,“我要打胎。”
小桃跪在我的床边求我三思,说对身子不利。
我苦笑着哭出了声,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向河神婆婆说过,董启不会负我,我在用董启对我的每一桩好向河神婆婆证明着董启值得。
而今我有何脸面再去面对河神婆婆。
和董启大婚前日我封印内丹,立下血誓此生绝不动用妖力,只求做个安稳凡人。
董启骗了我,瞒着所有人骗了我。
我忽地一怔,“那你呢?
是不是也早就知晓,全府只有我不知?”
“知晓什么?
夫人,您先休管旁的事,留下这个孩儿可好!您的身子实在是禁不起损伤!”我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妖蜕变成人本就需历经九死一生,之所以难以生养也是因身子再难禁住一个生命。
我是因为爱董启,适才愿意冒险。
我后悔了,是我瞎了眼。
这一晚整座府邸的人皆在我的床前跪做一排。
血腥味与小桃的哭喊声混在一处,我的大脑一片混沌,生出了一种将死之感。
“夫人,你流了好多血,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奴婢可怎么活…”我想擦去小桃的眼泪,发觉竟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大抵真的快要死了。
5本该在这时陪着连翘的董启却不知打哪儿向我跑来,“都跪着做什么!岩儿福泽深厚自得天庇佑!都给我起来!”我听到了董启在我的耳边哭,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上,顺着脸滑到脖颈。
我暗暗想,他是否也在连翘生产之时这般心疼难过。
“岩儿,你醒来可好?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陪了我十年,我不能没有你。”
“那年你初幻化成人,其实我不是被你吓晕,而是因你容貌实在出挑,我一时高兴适才昏了过去,我一直不敢说,怕你以为我是肤浅之辈。”
“你陪着我在山间草洞里吃苦时,我便在心里发誓此生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一桩桩我快要记不清的往事被董启一件件提及,他的嗓音较初见时有所不同,添了许多的世故圆滑之气。
我好似见到了十年前的董启,亦见到了十年前的我,他将纸伞向我倾斜而来,大片的雨浸湿了他的肩膀。
他低头,几次偷瞄我,神色几近卑微,“天色暗…我可否送你回家?
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