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
叁·记忆残片鱼竿突然断裂的瞬间,我看见了世民的眼睛。
不是此刻画舫外那双鹰隼般的厉目,而是武德四年洛阳城下的少年郎。
那时他浑身是血地捧来王世充的降表,眼中跳动着令我恐惧的火焰。
“父皇可记得这方帕子?
“世民的声音穿透画舫,玄甲军已将海池围成铁桶。
他抛进来的鸳鸯帕沾着龙涎香,正是三日前张婕妤“遗失“的那方。
裴寂突然抓住我手腕:“陛下看那鱼线!
“顺着望去,断裂的鱼线末端竟系着半枚虎符——属于我今晨刚赐给建成的左卫率兵符。
水底黑影浮动,隐约可见穿着太子朝服的浮尸。
“陛下!
“尉迟敬德挥刀斩断船舷,画舫开始倾斜。
在池水漫过锦鲤纹地毯的刹那,我突然明白世民送来的十缸龙鲤为何总养不活——每条鱼腹中都藏着监听用的空心玉珠。
肆·困龙之局当我踉跄着跌进玄甲军的包围时,晨雾突然散尽。
太极殿方向传来山呼海啸的“万岁“声,那是我熟悉的禅让流程,只是主角换成了浑身浴血的次子。
“父皇明鉴。
“世民剑尖挑来颗首级,李建成凝固的惊恐表情刺痛双目,“儿臣在太子书房找到了这个。
“染血的奏折摊开,赫然是我笔迹的传位诏书——连“民“字缺笔的避讳习惯都模仿得分毫不差。
宇文士及捧来玉玺时,我注意到印纽上新雕的玄武纹。
这个最擅揣摩圣意的近臣,此刻将印玺倒转——底部“受命于天“的篆刻竟变成了“武德九年制“。
“请陛下移驾宏义宫。
“裴寂的声音突然年轻了二十岁,就像当年在晋阳劝我起兵时的语调。
我望向海池对岸,常何正在清洗玄武门砖缝,血水汇成溪流注入池中,将那方鸳鸯帕染成绛色。
伍·迟暮钟声当禅位诏书真正铺开时,我反而平静下来。
笔锋落在“世民“二字时,突然想起他周岁抓周的场景——这孩子当年抓住虎符和毛笔不放,却将玉玺踢给了建成。
“陛下可知这墨中掺了什么?
“宇文士及突然开口,“是秦王平定洛阳时收的硝石。
“他吹燃火折子靠近砚台,墨迹突然泛起幽蓝火焰,“就像当年您晋阳起兵时的狼烟。
“钟声响彻长安时,我最后望了眼玄武门。
晨光中,世民正在城楼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