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岳南笙那句话,再看看跪在地上哀嚎的女儿,心里像是刀绞一样,蹲下身子含泪抱住知书,声音颤抖着:“我的儿,别吓我。”
知书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断断续续喊着:“好……疼,娘……我疼……”
冯妈妈泪如雨下,周边几个人心里也都难受,靳岁欢眼泪哗哗得流着,想要帮帮知书,却什么都做不了。
等陈苏木提着药箱跑过来时,知书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松开一直捂着脸的手,众人这才看见,知书的右眼一片血糊。
陈苏木用纱布沾着清水轻轻擦拭掉知书脸上的血,随着血渍一点点减少,众人看清了她的伤势,一片尖利的翡翠碎片插进了知书的右眼里。
“来两个人,帮我抱住她。”
靳岁欢和冯妈妈一边一个,两人抱住了知书,陈苏木小心拔出了她眼中的碎片。
“啊……”
知书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的凄惨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冯妈妈浑身颤抖着,恨不得替了女儿承受这个痛苦。
陈苏木叹息着,望向周复礼道:“致和兄,碎片虽取出来了,但伤后容易肿痛溃烂,若脓水不绝,只怕这只眼睛保不住了。”
周复礼闻言转脸又瞪了一眼岳南笙。
“茂生,麻烦帮忙开些药,尽量保住这丫头的眼睛。”
知书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不能再留在内院伺候,周复礼叫人拿来了软兜子抬到后巷她自己家里休养,又再三拜托陈苏木每日去看一下她的伤势。
冯妈妈和知书走后,陈夫人指着岳南笙恨恨道:“你还嫌作恶不多吗?!今日又差点害了一条命!我们周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样的狠毒的人进门!”
岳南笙原本对于知书受伤也有些愧疚,听到陈夫人这话心火又起来了,梗着脖子道:“她是我岳家的人,是我的丫鬟,我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陈夫人冷笑道:“你也是大家子出来的,怎么这么恶毒。她虽是奴籍,却也是一条性命,纵你是主子,也没有随便要人性命的!你既进了我周家的门,就得听我周家的规矩。来人,把大少奶奶送回栖梧院,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岳南笙闻言慌了,周复礼过几日就要走了,她要是被禁足,还怎么出去找宋引鸿。
她求救望向周复礼,周复礼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讲。
岳南笙只能咬牙忍了下来,气呼呼跟着周复礼回了栖梧院。
景园安静下来,陈夫人看着满脸泪痕的靳岁欢,叹息一声,安排了自己院里的丫鬟莹秋过来伺候靳岁欢。
莹秋打扫着屋里的碎片,想到知书被这些锋利的翡翠碎屑扎伤了眼睛,莹秋不禁打了个寒噤,那得多疼啊。
靳岁欢这夜没有睡好,她从来没见过人眼睛受伤,耳畔一直回响着知书的惨叫。
这事若是换了别人,比如从前那个知义,靳岁欢或许还没有那么难受,可偏偏是知书。
被囚在周家后,知书是第一个对她表达了善意的人,她明知知书和冯妈妈也是助纣为虐,可看到知书的惨样,靳岁欢还是忍不住为她难过。
栖梧院里,岳南笙也没睡着,憋着一肚子气,不住的翻来覆去。
周复礼忍着气道:“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岳南笙掐了他一把,气呼呼道:“你娘要把我关起来,我看她是想换个儿媳妇了吧,我怎么睡得着?”
周复礼疼得嘶了一声,搂过岳南笙敷衍道:“怎么会呢,我娘就是生气了,今晚确实是你不对,你放心,我走之前跟定跟我娘说好,让她解了你的禁足。再说了,我娘也没有真的要禁你,真禁你,还能让我来陪着你睡,咱家院子那么多,随便找个院子也关得了你。”
岳南笙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她嫁进周家好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婆婆禁足,怎么能心平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