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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她艳骨姜妤裴宵全局

天晴晴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见裴宵仍四平八稳坐着,姜妤索性掀开车帘,想要跳下去,“我知道夫君有要事,放我自己回去找镯子就是了。”她瓷白的小脸浮上陀红,额间汗珠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瞧这模样,镯子不找回来,今晚定是不得安睡了。裴宵忙拉住她,连声应道:“好啦,我听夫人的,我去找就是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夫人路途劳顿,先回去歇着,嗯?”姜妤暗自松了口气。倏忽,大掌揽住了她的腰。姜妤不曾防备,跌坐在裴宵腿上。他身上的檀香味弥散开,钻入姜妤鼻息,染了丝丝凉意。姜妤有些抗拒,正要起身。裴宵又把她摁坐下来,生了些微胡渣的下巴轻蹭着姜妤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有令,为夫不敢不从,但我替夫人走这一趟,夫人就没有什么回报我吗?”姜妤只想让他快点走!僵硬扯了扯唇角,“夫君,一路顺...

主角:姜妤裴宵   更新:2024-12-26 1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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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裴宵的其他类型小说《折她艳骨姜妤裴宵全局》,由网络作家“天晴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裴宵仍四平八稳坐着,姜妤索性掀开车帘,想要跳下去,“我知道夫君有要事,放我自己回去找镯子就是了。”她瓷白的小脸浮上陀红,额间汗珠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瞧这模样,镯子不找回来,今晚定是不得安睡了。裴宵忙拉住她,连声应道:“好啦,我听夫人的,我去找就是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夫人路途劳顿,先回去歇着,嗯?”姜妤暗自松了口气。倏忽,大掌揽住了她的腰。姜妤不曾防备,跌坐在裴宵腿上。他身上的檀香味弥散开,钻入姜妤鼻息,染了丝丝凉意。姜妤有些抗拒,正要起身。裴宵又把她摁坐下来,生了些微胡渣的下巴轻蹭着姜妤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有令,为夫不敢不从,但我替夫人走这一趟,夫人就没有什么回报我吗?”姜妤只想让他快点走!僵硬扯了扯唇角,“夫君,一路顺...

《折她艳骨姜妤裴宵全局》精彩片段


见裴宵仍四平八稳坐着,姜妤索性掀开车帘,想要跳下去,“我知道夫君有要事,放我自己回去找镯子就是了。”

她瓷白的小脸浮上陀红,额间汗珠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

瞧这模样,镯子不找回来,今晚定是不得安睡了。

裴宵忙拉住她,连声应道:“好啦,我听夫人的,我去找就是了,眼看天都要黑了,夫人路途劳顿,先回去歇着,嗯?”

姜妤暗自松了口气。

倏忽,大掌揽住了她的腰。

姜妤不曾防备,跌坐在裴宵腿上。

他身上的檀香味弥散开,钻入姜妤鼻息,染了丝丝凉意。

姜妤有些抗拒,正要起身。

裴宵又把她摁坐下来,生了些微胡渣的下巴轻蹭着姜妤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有令,为夫不敢不从,但我替夫人走这一趟,夫人就没有什么回报我吗?”

姜妤只想让他快点走!

僵硬扯了扯唇角,“夫君,一路顺风。”

裴宵显然不满意,长指漫不经心绕着她的腰带。

“那夫君,早些回来,回来、回来再好生感谢夫君……”姜妤又生硬道。

裴宵长睫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往常他出门办事,姜妤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嘱咐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变了呢?

裴宵眼底的笑意微凉,敛尽了情绪,贴在她耳畔道:“那为夫很快回来,期待夫人的谢礼。”

说完,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细微的电流钻进血液。

姜妤一阵战栗,借势跳开。

裴宵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温声交代,“天黑了外面鬼多,别乱跑,知道吗?”

姜妤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只要他和他的跟班不在京城,他能管得了她?

先把他支开再说。

“夫君,带着千仞他们吧!”姜妤十分体贴地给裴宵递了件披风,“山路崎岖,山匪众多,夫君带着他我能放心些。”

递出去的披风悬在半空中。

裴宵思忖片刻,接了过来,“既然如此,多谢夫人好意。”

裴宵没再说什么,整理了下衣摆,下了马车,改骑马折返。

“夫君一路小心,我等你!”姜妤这才有了笑颜,与裴宵挥挥手,便先进了城。

而千仞这边,左右为难。

裴宵下过死令,让他盯紧姜妤的。

“属下,这就调派人手,保护夫人。”

“不必,由着她。”裴宵双目微眯望向远去的马车,“给夫人找镯子,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自从瑞阳公主府婚宴后,裴宵盯夫人盯得紧,怎么突然又放手了。

还有夫人也奇怪。

从青云寺到京城,一个时辰的脚程,这么长的路谁知道镯子掉在什么地方了,有没有被人捡走?

千仞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大人,我们去哪找镯子啊?”

“溪水村东边,第三间民宅附近。”裴宵调转马头,淡然道。

姜妤就是在那附近神色有变的,想必鱼饵就在那里。

当时姜妤压着他,他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不介意陪夫人玩玩游戏。

何况,裴宵把姜妤独自放回京,也想钓条大鱼。

一条他想拆其骨、啖其肉的大鱼……

*

三个时辰后,姜妤在府里没等到裴宵回来,心里松了口气。

当时在溪水村,孟言卿的表弟估摸着是打死人了,少不得一番拉扯。

姜妤故意把镯子丢在溪水村,就是想着裴宵一旦回去找,经过溪水村,肯定会和宋磊遇上。

裴宵身为首辅,遇到这样的事不可能置身事外。

宋磊和当地村民都会拉着他,让他处决。

人命关天,又涉及到皇亲国戚,前前后后诸多事宜,没那么容易处置。


裴宵抿了抿唇,似是品味了一番,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惺忪,“妤儿,是想趁为夫之危?”

姜妤刚刚就趴在他肩膀上,脸凑那么近,且裴宵的衣服还被她扯开,露出锁骨,很难让人不多想。

姜妤避开他那双笑意盎然的桃花眼,“我、我才没有!”

“没有吗?”裴宵拉过她的手,指尖若有似无挠她的手心。

裴宵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亲昵。

姜妤也只能不动声色,改口道:“我担心夫君身体,才靠近看看。”

“担心我吗?”裴宵挪动了下身体,将头枕在了她腿上,“那我今晚回房睡,可好?”

尾音拉长,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姜妤想缩回腿,可被他压得死死的。

她也不想跟他睡,只当没听见他的请求,转而就着刚刚那股欲掉不掉的眼泪瓮声道:“夫君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该把胭脂放在梳妆台上,差点害了夫君。”

“……”

裴宵还没来得及查,她倒懂得先下手为强,低头认错了?

裴宵饶有兴味扫了眼她,不禁感慨这娇花儿还真是用水做的。

从前他编个竹兔儿,明明是粗鄙不值钱的玩意儿,若别人看了定然嫌弃,她却红了眼眶。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忍苛责。

裴宵双手环臂,仰头闭目,“那妤儿打算如何赔不是啊?”

姜妤心口一跳,她看不到裴宵的眼神,更不知他这话何意。

纠结之间,一只大掌忽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裴宵起身迎了上来,与她只在一指宽的距离,悠悠睁开了双眼,“不如……把寝房没做完的事做完吗?”

他眼中染了浓浓的欲色,是野兽对猎物的占有欲,恨不得将她吞没。

姜妤霎时慌了神。

她不想做!

可她不能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抗拒,咬着唇,睫羽低垂,“夫君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

姜妤是想找个理由拒绝的,可她暧昧不明的态度反而取悦了裴宵。

他的唇微扬,转而去了她耳边,“那妤儿自己来?”



“大人!”

此时,千仞见门没关,径直冲了进来,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香香的,热热的,好像……

有人偷吃!

千仞咽了咽口水,“大人,您尚在病中,不能放纵口腹之欲。”

“滚!”裴宵淡淡送了他一个字。

姜妤的耳更红了。

千仞发觉说错话了,脚底抹油似地开溜。

姜妤忙起身叫住了他,“千、千仞,你们先说!我给夫君把药热一热!”

姜妤垂着头慌张离开了。

“小姑娘,该胆大的时候又没胆子了……”裴宵目送她慌张的背影,笑意中染着几分玩味之色。

千仞则上前压低声音道:“回大人,夫人看到厨房里的毒蛇了。”

裴宵掀眸。

“属下无能!”千仞双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告诉了夫人蛇胆是药引,夫人好像心有余悸,其实这件事大人要不要再跟夫人解释一下?”

裴宵波澜不惊“嗯”了一声。

没必要,也不是什么大事。

“孟清瑶那边如何?”

“瑞阳公主现下疯得厉害,慌乱攀咬人呢,柳儿已经告诉夫人公主得了癔症,想来夫人是相信的。”

千仞又补充道:“夫人还交代柳儿看紧瑞阳公主,别毁了大人名声呢,夫人到底还是向着大人的。”

“妤儿识大体。”裴宵摩挲着玉菩提,不紧不慢点点头,“过两天,把孟清瑶送去青云寺休养,然后……”

千仞会意,“属下会送瑞阳公主与她女儿团聚!”

房间灌入一阵阴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

窗户上裴宵的影子也跟着晃动,如同鬼魅。

姜妤蹲在窗外,双手环臂,也抵不住阴冷。

她刚刚去了趟厨房后,就折返回后墙根,想要听听裴宵到底在蓄谋什么。

这一来,便听到了裴宵要处置孟清瑶。

姜妤猜得没错,裴宵早知她今晚会去找孟清瑶,所以提前弄疯了孟清瑶,还借别人之口告诉她孟清瑶是得了癔症,一切都是胡说八道的。

姜妤费尽心机要去看的,不过只是裴宵想让她看到的东西而已。

姜妤原来一直困囿于裴宵视野范围内……

“把城西的护卫撤了。”

窗户里,裴宵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城西,通往姑苏的必经之路。

裴宵大半夜在那儿安插护卫,意味太明显了。

若姜妤今晚但凡有一丝沉不住气,想逃回姑苏,那么等她的不是裴宵的吻,而是冰冷的刀。

蜜里藏刀,大抵如此……

姜妤滑坐在了地上,如同被抽干了魂儿的烂布偶,随风潦倒。

“谁!?”

一墙之隔,清冷的声音像刀子戳进心窝。

姜妤甚至能想象到是怎样一双杀意凛然的眼盯着窗户。

她立刻直起脊背,紧贴着墙。

明明她大气都不敢出,他怎么还是发现了?

她又偷听了裴宵的秘密,一旦被抓住,她就是下一个孟清瑶!

姜妤屏住呼吸,手心早已汗涔涔的。

夜,安静得诡异。

忽而,盘踞在窗台上的青蛇缓缓爬向姜妤,对她吐了吐蛇信子,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嘶——

那双阴毒的眼在暗夜中闪着绿光。

这蛇跟刚刚千仞在厨房里斩杀的蛇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想必也是被姜妤不小心从瓷罐里放出来的。

连蛇对她纠缠不休!

可姜妤别说呼救了,就是动也不敢动。

而屋里,千仞看着窗纸上蜿蜒的蛇影,松了口气,“回大人,只是一条蛇。”

“杀!”裴宵淡淡吐出一个字,不容置喙。

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听着了不该听的,那就只能怪他命短。

裴宵取下腕上的菩提串,飞了出去。

佛珠破窗而出,缠住了青蛇。

姜妤不知她那书生气的夫君力气为何如此大,佛珠跟弓弩似的,击得青蛇口吐鲜血。

白玉菩提和青色鳞片交缠成一团,在姜妤脚边打滚。

青蛇亦是被逼急了,蛇尾卷住了姜妤的脚腕,勒得她骨头生疼。

她坐在地上默默后退,不能出声。

姜妤在姑苏时,爹娘宠爱,兄嫂疼惜,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这吓人阴狠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条剧毒之蛇!

而更让姜妤惧怕的是屋子里那位性情琢磨不定的兽。

毒蛇听了他们的谈话,尚且死路一条。

何况她?


何况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若是来人……

“大师这片木槿花开得不错,我摘点儿给自家夫人做个香包可以吧?”

“你要是不怕你主子找你麻烦尽管去。”

……

树林外,响起慧觉大师和千仞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

“夫君,来人了!”姜妤如蒙大赦,赶紧拢了拢衣襟。

裴宵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揽住她的腰,唇徐徐落到了锁骨下。

秋日衣衫尚薄,吻隔着衣衫,更加挠人。

姜妤心头一跳,抓住他的肩膀,“别,别!”

裴宵这才抬起埋在她身前的脑袋,正撞见她双颊如绯红,鬓边碎发微湿,生了薄汗。

姜妤其实很感谢这个时候有人来,她也有理由推脱。

她做出一副恐慌的模样,双手环胸,“夫君,我怕。”

她胆子小,人前拉拉手都脸红。

这种情况下,裴宵也不知她是抗拒他,还是抗拒人多。

总之,在这里的确不行。

但裴宵并未直起腰,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唇,“回屋去?”

沉磁的声音喷洒在起伏的胸口。

姜妤心口骤缩,眼睛瞟着树林外面的袈裟越来越近。

她根本来不及听清裴宵这话里的暧昧意味,只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狼狈被人撞见,便连连点头。

裴宵看她小鸡啄米似的,忍俊不禁,咬了下她的耳垂,“那三次?”

“来人了!”姜妤还是一边拼命点头,一边推开他。

这一次,裴宵才终于松开姜妤。

三次!

裴宵勾了勾唇。

姜妤颤抖的指尖慌乱整理衣襟,忽而天旋地转,她被裴宵抱进了怀里。

于此同时,慧觉大师和千仞也走进了林子里。

姜妤忙往裴宵怀里缩,那点水泽让人看到多尴尬!

慧觉却没想到,逛个后山,遇到一对相依为命的小鸳鸯。

这样子……是和好了?

裴宵宽袖一遮,挡住了慧觉饶有兴致看向姜妤的眼神,“大师,兴致可真好,来采花吗?”

看似简单的问候,却敌意明显。

看来慧觉来的不是时候,触到了这个刺头,“阿弥陀佛,裴施主也来采花?这娇花需呵护,裴施主切莫操之过急。”

两个人看似讨论养花之道,可姜妤总觉得有数双眼睛盯着她。

她心里发毛,暗自给裴宵使眼色。

原本一副好斗模样的裴宵才偃旗息鼓,清了清嗓子,“如此,就不打扰大师雅兴了。”

两个人眉来眼去,没有逃出慧觉的眼睛。

合着这两人和好了?

前几日闹的时候,恨不得杀了对方,这会儿又黏黏糊糊的。

倒是他这个局外人多虑了。

慧觉突然感觉自己的光头特别亮,让开一条路,“既然夫人都发令了,裴施主就先行吧。”

这老秃驴惯爱阴阳怪气!

裴宵嘴巴张了张,可余光扫见怀里人儿水泠泠的目光,只得先作罢,抱着姜妤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慧觉拍了拍千仞的胳膊,“你主子原来是个耙耳朵纸老虎啊?”

“这不全南齐都知道的事嘛。”千仞深以为意摸了摸下巴。

又突然回过神,“糟了!我有要事禀报啊!”

千仞追上裴宵的时候,两个人正往禅房去。

折返的路上,姜妤才反应过来,她刚胡乱答应了裴宵什么三次。

她目光乱晃,不敢看裴宵。

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好像随时都要扑咬食物的猎豹。

每一声呼吸,都让姜妤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拆骨入腹。

难道还要回到禅房里,跟他耳鬓厮磨,继续说着违心的话吗?

姜妤心中抗拒不已,紧攥着衣角。


慧觉大师伸手去拿好不容易弄干净的燕窝。

裴宵很烦,甩开了他的手,“慧觉大师,到底想说什么?”

慧觉盯着自己红肿的手。

这小子下手可真狠,给夫人的东西,别人摸都摸不得!

“无他,只想问裴施主,如今还敢说自己心无挂碍吗?”

裴宵指尖微顿,取了筷子,小心翼翼挑出燕窝中一根细碎的羽毛。

不咸不淡道:“娇猫儿养在身边解闷儿罢了,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会变。”

三年前,初次熬燕窝粥时,他笨手笨脚,厌烦得很。

如今,他动作熟稔,耐得住性子,可见平日就没少做这事。

慧觉摇了摇头,“裴施主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不见施主对别个如此悉心。”

“悉心养护,自然为了妤儿她更乖巧。”裴宵手腕反转,将燕窝倾数倒入煮沸的锅中。

燕窝于沸水中上下翻滚,挣扎不息。

裴宵则负手漠然看着,看它们渐渐臣服,归于平静。

慧觉大师却朗然一笑,“可我自始至终没提过姜氏,裴施主怎么就联想到她了呢?当真心无所属吗?”

裴宵眸色一沉。

被臭和尚下套了!

秃驴!

“大师还是莫问红尘得好,你也知道,佛不渡姜家。”裴宵拂袖离开了。

他声音沉稳。

但走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了一下。

慧觉大师目送他的背影,觉得新鲜。

冷傲如裴大人,也有仓皇而逃的时候?

“裴施主既然有心,有些事不妨告诉姜氏,再瞒下去,将来只怕无可挽回。”

裴宵的脚步一顿,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起。

良久,一声轻嗤,“丢了就丢了,我需要挽回什么?”

好笑!

裴宵心底暗嘲,踱步离开了。

他身端影正,大有掌控全局的气势。

可慧觉大师却不以为然,低叹一声,“裴大人真觉得自己还是执棋者吗?岂不知你已深陷棋局,易了本心?”

裴宵沉眸,犹如寒潭看不见底。

慧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大人啊,你动怒了。”

裴宵从前可没这么多多余的情绪。

怎么慧觉三言两语,他就情绪失控了?

为什么呢?

慧觉已经了悟,饶有兴致笑了笑,“裴大人还去熬你的燕窝粥吧,夫人饿着,你该心疼了。”

*

到了傍晚,姜妤也没等到裴宵。

她在房中,一边揉着脚腕,一边思忖着如何支开裴宵,去见孟清瑶。

“施主,您的燕窝粥!”

门“咚咚”响了两声。

姜妤听得出是个小和尚,诧异道:“我夫君呢?”

裴宵这一碗燕窝粥,从中午做到晚上就够奇怪了。

他软硬兼施求得今晚过来她房里睡,竟然也迟迟没来,就更反常了。

小和尚在门外禀报,“裴施主说是今日心绪浮躁,想在隔壁禅房抄写心经,嘱咐夫人不必等他。”

“对了,裴施主让夫人记得涂药。”小和尚说完话,将燕窝粥放下,就离开了。

姜妤开门,摸了摸半凉的粥。

这三年,裴宵从未做过这样不细心的事。

他这是……突然不想装了?

还是又在算计什么?

事出反常,姜妤更不敢轻举妄动。

她需要知道裴宵是什么意思。

姜妤拖着伤腿,把燕窝粥又重新热了热,去了隔壁禅房。

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

裴宵正盘腿坐在佛像下,闭目养神,玉指捻着佛珠。

面容白皙,眉目如画,眉心还生着一颗朱砂痣。

他比画像更像神佛。

些微的脚步声,裴宵轻掀双眸,却又如深渊般,让人望而却步,“谁?”

“是、我!”

姜妤踟蹰片刻,换了张笑脸,推门进来,“我瞧夫君还没用晚膳,特地送过来。”

姜妤一瘸一拐走了过来,裙摆下隐约可见红肿的脚腕。

裴宵凝眉,下意识要上前扶她,但刚要起身,又定定坐稳。

“我不饿,夫人不必管我。”裴宵扯唇。

这样的笑,姜妤并不陌生。

她刚醒来那段时间,裴宵的笑便是如此,像佛像一般,只在眉眼,不入皮肉。

姜妤越发觉得得不对劲,上前替他揉着鬓角,“夫君,可有不适?”

裴宵抬手拒绝了,“夫人不必担忧,不过是京中遇到些棘手的事,不在掌控中,需要自省。”

慧觉的话虽然天方夜谭,但不得不承认近日他的确几次被姜妤牵动情绪。

他恨极了被人操控的感觉。

所有羁绊都是孽障,理应毫不留情掐断、掐死!

裴宵起身避开了她身上的木槿香,往书桌边去了,“夫人受了伤,我也理应在此诵经念佛,祈祷夫人早日康复。”

他疏离意味明显,可姜妤现在最怕他冷静。

他冷静自持,姜妤则没办法行动。

“夫君有心了,我帮你。”她踉踉跄跄跟在裴宵身后,挽袖研磨。

姜妤与他并肩而立,红袖添香。

鬓边发丝时不时扫到裴宵的臂膀上,像猫儿挠痒痒的。

裴宵侧目看了她一眼。

姜妤也仰望他,杏眼盈盈含情,“夫君,怎么了?”

裴宵喉头滚了滚。

他是想说姜妤离他太近了,几乎手臂相蹭,这个样子如何抄佛经?

可他又想起来,是他从前画画的时候,让姜妤站近些好观赏。

久而久之,他会自然搂着她的腰,问她:“这木槿花画得可好?”

姜妤眼里似有星光,点点头:“夫君画什么都好看。”

他便笑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起伏的领口,贴在她耳边,“那晚上在妤儿身上也画一副?”

“夫君又取笑我!”姜妤双颊绯红,小脑袋栽进他怀里。

半晌,又声如蚊蝇糯声道:“轻点儿。”

……

裴宵脑袋发昏,深吸了口气,拉回神思。

他独自走到门口吹了吹风,才回望愣在原地的姜妤。

“这磨不够细润,我去寻一方好点儿的砚台。”裴宵朝她拱了拱手,先行离开了。

姜妤完全一头雾水。

裴宵怎么突然变了性,又礼貌又冷淡?

该不会……

已经在琢磨如何杀她了吧?


裴宵说得对,昨天她躲了,今天呢,明天呢?

姜妤心里没底。

她得想办法,让裴宵回京后顾不上她,最好是能出个远差。

否则,他这样步步紧逼,姜妤根本无路可走。

姜妤正神游天外,忽而听到嘈杂的声音。

马车正经过青云寺山下的溪水村。

一座民宅外,一农夫躺在血泊里,看样子已经断气了。

不远处,一群村民举着农具,围住了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

“你这杂种伤了刘伯,害了燕儿,今日必得以命偿命!”

“哪来的暴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少爷是谁?”

两波人争锋相对。

姜妤瞧着那位“少爷”有些眼熟……

是孟言卿的表弟宋磊吗?

溪水村离京城近,皇亲国戚和平民百姓打起来,还闹出人命,很容易疯传开。

到时候,别说宋磊,恐怕连孟言卿也得受牵连……

马车已经走远,姜妤伸长脖子,仍盯着人群。

“妤儿在看什么?”裴宵即使盯着书本,也从未漏掉她的一举一动。

“没、没什么,风景不错。”

姜妤回过头,灵光一闪,暗自把腕上的玉镯丢了出去。

玉镯撞到了马车车轮,发出清脆的响声。

声音被马蹄声掩盖着,其实极弱,但裴宵抬了下眉毛,也不知道听没听清。

“既然风景好,那我该和夫人同赏。”裴宵坐到了她身边,长指掀开车帘。

此时,马车刚好颠簸了一下。

姜妤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将他扑倒在长凳上。

“好疼!”姜妤揉了揉脑袋,但并未起身,娇软的身体趴在他胸口。

她不想让裴宵看到外面的人,故作晕眩,揉了揉脑袋,“夫君这胸口是石头做的,这般硬!”

裴宵没挣扎,往她身前看了眼,如此俯趴着,凝脂般的肌肤圆润。

春光无限好。

她虽瘦,该有的地方可不缺斤少两。

“夫人还不起来吗?”

话音未落,姜妤感觉到压着的地方不对劲……

许久未沾荤腥,又有她这般投怀送抱,裴宵又不是真和尚。

他眸色沉了沉,“看来夫人想通了,已经迫不及待在车上……”

“裴宵!”姜妤脑袋一炸,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慌张拢住衣领。

裴宵没再更进一步,只是饶有兴致盯着她通红的脸,又望了眼紧闭的窗帘。

她许久不曾与他亲昵,到底是什么人和事,值得她主动投怀送抱呢?

稀奇!

裴宵猜想这猫儿又要放钩子了,但他竟然猜不到她要放什么饵。

他这位夫人,真是越来越让他猜不透了。

裴宵倒不觉得自己会被渔网困住,反倒有些期待她的小把戏。

生活无趣,添点堵也是极好的!

裴宵仰靠在马车上,捻着白玉菩提,端得如看透尘世的佛,等着她先出招。

而姜妤心里暗自思忖着,如坐针毡。

两人各怀心思,马车上静得诡异。

终于,傍晚的时候,马车到了京城城门外。

正要进城,姜妤猛地站了起来。

“我的镯子呢?”姜妤摸了摸空落落的手,面露急色,招手叫停马车。

可马车还是继续往城中走。

裴宵睁开眼,眉梢微扬,“什么镯子京城没有?妤儿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我再让人给你打一对就是了。”

重要的当然不是镯子!

姜妤是想让裴宵折返,他一旦折返刚刚那个村庄,姜妤料定他五日之内没工夫管她。

这五日,姜妤可以做很多事。

姜妤拧紧眉头,笃定道:“那镯子是我从小带在手上的,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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