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冬天总是黏糊糊的,城中村的巷子里飘着潮湿的烟火气。
我蹲在出租屋的马桶盖上,听着手机里母亲第无数次重复那句:“隔壁王婶家二小子比你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水箱漏水的滴答声敲在瓷砖上,像倒计时的秒针,把我二十九岁的尾巴剁成碎末。
“今年你要是还光棍着回来,就别进这个门。”
母亲的声音裹着老家灶台的柴火味,从两千公里外的川南小城穿墙而来。
我盯着马桶里没冲干净的泡面残渣,突然想起去年除夕,她举着扫帚站在门口,对着我拎的行李箱骂“没出息”,最后还是把我拽进家门,往我碗里塞了三个包着硬币的汤圆。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微信弹出石敢当的消息:“死宅,下楼撸串,老子请客。”
这个跟我从小学打架打到大学的混世魔王,现在在华强北卖二手手机,总说我写代码的脑子不如他倒腾手机壳灵活。
我扯了扯皱巴巴的卫衣,套上穿了三年的帆布鞋,楼道里的声控灯在我踩空台阶时突然亮起,映出墙面上“房屋出租”的小广告,红笔圈着“押一付一,拎包入住”,像极了母亲给我画的“结婚KPI”。
烧烤摊在巷口拐弯处,铁皮炉上的炭火噼啪作响,石敢当叼着烤韭菜冲我挥手,油滴在他花衬衫上,衬得胸口的纹身更像条快渴死的鲤鱼。
“你妈又催婚了?”
他把冰啤酒推过来,瓶盖“叮”地磕在瓷盘边缘,“我表姐昨天刚相完亲,男方开口就问‘会不会生三胎’,你说现在人结婚是找老婆还是找人生孩子!”
我灌了口啤酒,凉得太阳穴发紧:“我妈更绝,说要去庙里给我求姻缘符,把我的生辰八字贴在观音像大腿上。”
石敢当突然笑出眼泪,韭菜渣喷在烤茄子上:“那你不如租个女友啊!
我前几天刷到个视频,人家专门做‘职业女友’,三天假扮对象,包应付家长、斗亲戚,还能陪你打游戏。”
我夹烤玉米的动作顿在半空。
父亲在老家摆了十年烤玉米摊,总说自己是“碳水帝国CEO”,广告牌上写着“林动五百强烤玉米,联合国认证香”,每次视频都举着烤糊的玉米跟我炫耀:“儿子,你爸这摊,比你敲代码有前途,迟早让你当‘富二